面上又极平静,看不出丝毫端倪。他心中轻轻一叹,当初见到裴越的时候便觉得这少年远比同龄人成熟,如今更意识到他的进步是何其迅速。
他没有强迫裴越允诺什么,只是态度温和又坚定地说道:“裴戎这些年之所以不敢在府中对你下手,多半还是顾忌到太夫人的存在。她让你出府来此,又将老夫请来,个中意味不言自明。好也罢坏也罢,决定权在你手里,老夫不会让你为难。”
裴越读懂中年男人的潜台词,那就是不管他想对定国府做什么,席先生都会护住裴太君。
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将来有何面目去见裴贞?
裴越对此并不反感,本身他对裴太君没有像对裴戎那样的恨意。
更何况,一个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死了,京都中人只会当成谈资。可若是年过花甲平素颇有贤名的定国太夫人横死,裴越用屁股都能想到将会引发怎样的滔天巨浪。
“先生,我不是那种被仇恨蒙蔽双眼的蠢人。”裴越认真说道。
无论将来如何,席先生对他可谓仁至义尽,这份人情裴越必须要记着。
席先生感慨地笑着,轻声道:“既然你愿意叫一声先生,那老夫同样不会让人再伤害你。”
裴越看着他极为郑重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怅惘,像席先生这样惊才绝艳又曾踏足巅峰的人,为何要活得这么辛苦?那些传说中记载的高人,无不是兴之所至随性而为,哪里会像席先生这样被种种束缚,难以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席先生起身道:“有牵挂未必是坏事,你年纪还小,将来会懂的。走罢,听说你今日回来,齐嫂子可是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这桌接风酒。”
裴越微笑着说道:“今天要跟先生好好喝一场。”
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裴越面对前院少年们的敬酒来者不拒,还向席先生敬了许多杯,到最后他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俗称断片。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从头疼欲裂中缓缓醒来,看着上方有些熟悉的屋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回到卧房中,现在躺在床上,房里燃着一根蜡烛,烛光有些昏暗,外面应该已经是深沉的夜色。
现在是十月中旬,夜间已经很凉,但裴越觉得身体很暖和,甚至有些发烫。
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被,或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所以燥热难当?
裴越这样想着,随即便慢慢察觉到不对。
温热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