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临川连忙摆手道:“爵爷不要误会,这个说法只是方才时乔的一面之词,老朽当然不信。”
他顿了一顿,仿佛下定决心道:“爵爷,城外那片煤矿理当归属于朝廷,今日老朽便做主将地契交给你。至于家中这些不肖子孙,或许是被蜂窝煤的利益蒙蔽双眼,或许是一时头脑发热冲撞了爵爷的属下,自然该重重惩罚,老朽绝无怨言。”
裴越望着他脸上的疲惫倦容,以及眼中的些许祈求之色,心里忽然明白这场闹剧的原委。
严临川或许也动过贪念,且不论这份贪念是否由家中晚辈撺掇而来,至少他很清楚蜂窝煤的利益有多大。
但是他不蠢,当然不会让严家去跟钦差对着干。然而他已经不是东府执政,官场上人走茶凉不算稀奇,当薛涛携灵州官员以势相压,严家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更何况严家内部贪婪而又愚蠢的人并不少,似乎绝大多数子孙满堂的大家族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就好像现在被捆在地上的严时乔,虽然他被邓载卸掉下巴说不了话,可在听到自己父亲那番话后,他便猛然剧烈地挣扎起来,脸色涨得通红,面容略显狰狞。
裴越漠然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对严临川说道:“老大人深明大义,晚辈十分敬佩。不过,朝廷做事自有章法,晚辈身为钦差亦不敢胡来。依照东府两位执政商议之后的决定,严家那片煤矿以十倍上等水田的价格为最终地价,丈量面积之后不会少严家一文钱。”
严临川摇头道:“此事终究是严家办差了,哪里还有脸收银子?还请爵爷给老朽一个面子,收下那里的地契。”
事情的变化波诡云谲,俞铮只觉得眼花缭乱。
他看着年不满二十的裴越,心中满是羡慕与畏惧。曾几何时,他在南军中也是雄心壮志,只可惜最终化作流水。
另一边,莫青云对裴越的观感再度发生变化。刚开始被这年轻人一番敲打,他心中自然愤怒不已。在裴越直接打断严临川的试探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丢脸。毕竟连三朝元老在这年轻权贵面前都落不到好,自己这个县令又算什么呢?
尤其是此刻裴越坚持要按朝廷的规矩收地,此举竟让莫青云对他生出一分好感。
但不管是莫青云还是俞铮,显然都没意识到眼前这一老一少,你来我往的客气话语里藏着怎样的机锋。
裴越点明自己看出严临川的以退为进之计,放纵家人弄出今日的闹剧,无非就是主动将把柄送到裴越手上。在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