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古怪地说道:“臣记得裴越破门而出的时候刚好也是十三岁。”
开平帝眼帘微垂,怅然道:“朕原本以为,老大老二和老六一心争抢储君的位置,老四愿意如闲云野鹤一般自由自在也是好事。如今看来,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谋划这一切,步步经营始终不肯放弃。朕年事已高,立储之事已经提上日程,他终于等来机会,又怎会听从裴越的劝谏?”
沈默云奇道:“如果这件事真是四殿下所为,裴越竟然肯偃旗息鼓?”
开平帝回想起那个微雨的夜晚,裴越在两仪殿偏殿中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不禁轻叹道:“连你都想不明白,可见朕没有看错人。他只是想确认真凶,却不愿朝局动荡。毕竟老大如今的名声已经臭了,如果再牵扯出其他皇子,世人如何看待天家?”
他顿了一顿,语气复杂地说道:“他告诉朕,倘若老四能够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过,并且放弃经营多年的势力,他就不追究老四的祸心,还希望朕能够让老四富贵一生。”
沈默云心中震撼不已。
他没想到竟然能够从冷酷无情的陛下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辞,这还是那个连先帝都敢杀的君王吗?
最重要的是,裴越这小子到底给陛下吃了什么迷魂药?
让燕王认罪再放弃经营十多年的势力,那岂不是比杀了他更难受?对于一名皇子亲王来说,没有任何实权的荣华富贵算什么?
到了此时此刻,沈默云不禁有些佩服裴越,能够在严苛的陛下面前表现
得如此完美,这可是当初裴贞和王平章都做不到的壮举。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当年的开平帝二十余岁,正是踌躇满志精力旺盛的年纪,像裴贞和王平章又是先帝甚至中宗时期就崛起的臣子,交心本就极其困难。如今开平帝已近中年,几名皇子都不算成器,小辈之中裴越太过亮眼,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忠臣,其中微妙之处难以描述。
顺着开平帝的话头,沈默云沉吟道:“陛下,如果四殿下不肯放弃的话,恐怕接下来就会有人替大殿下鸣冤。”
只有为刘贤鸣冤,燕王才有机会将刺杀案的嫌疑扣到其他兄弟身上。
开平帝面色渐渐冷肃,寒声道:“朕想看看他究竟拉拢了多少大臣。”
沈默云叹道:“希望四殿下能听懂裴越的规劝。”
想起裴越在这件事里的表现,开平帝心绪复杂,缓缓说道:“只可惜裴越那小子不是——”
沈默云悚然一惊,不顾君臣尊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