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莫测的神情,忽地话锋一转道:“老侯爷,看来你真的打算造反。”
冼春秋不动声色地问道:“何出此言?”
裴越淡淡道:“你想拉拢我,然后借此谋取庆元帝的信任。你为这件事做了几十年的准备,甚至在大梁境内安插无数的眼线,连我的祥云号都查得清清楚楚,不就是想要让我心生反意?”
对话至此,两边的意图渐趋明朗。
裴越不在意冼春秋有谋逆之心,甚至对此乐见其成,因为南周内乱的话,想要攻取这片疆土就会变得更加容易。但是冼春秋显然不愿孤独前行,他此前的所有说辞都只是为了将裴越拉下水。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在南裴越在北,两人联手起事才更容易成功,因为裴越按兵不动的话,冼春秋即便真的夺权成功,可能还没等内部安抚完毕就会被大梁趁虚而入。
这便是站在冼春秋的角度上,真正需要衡量的大局。
然而这一刻冼春秋眼中忽然有了几分怒意,脸色沉郁地说道:“难道你不该造反?”
此言一出,裴越心中猛然一紧。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便一直有个问题困扰着他,甚至在他从定国府那间逼仄小屋的破床上睁开眼睛、大致了解自己的身份时就满心疑惑。
庶子不受宠很正常,但是像裴戎和李氏那般恨庶子不死的情况极其罕见。裴越前世读过不少史书和杂记,嫡母不慈的例子见过一些,但是像裴戎这般视子如寇的还真没见过。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肯定有问题,所以才坚定地选择离开定国府,哪怕做个无依无靠的破门子,也好过在裴戎和李氏的淫威下苟活。
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
后来从谷梁、席先生、沈默云乃至裴贞的口中,他渐渐将当年的故事拼凑出一副残缺的画卷,只是仍然缺少极其关键的信息。
对于裴越来说,身世和血脉的意义不仅仅是搞清楚自己的来历,更关乎这个世界里其他人对他态度的由来,以及他该采取怎样的应对。
一念及此,裴越眼帘微垂,轻声问道:“我为何要反?”
冼春秋沉声道:“你前面对老夫说过,当年中宗皇帝即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褫夺祁阳公主的权力。”
裴越不知不觉握紧双拳。
冼春秋神色复杂地道:“没错,你就是祁阳公主的后代。”
裴越摇头道:“可是祁阳长公主的子女都死绝了。”
那次在沈默云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