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侯爷,府外有人拜访。”亲兵统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谷梁面色如常地问道:“何人?”
亲兵统领垂首答道:“他说他叫席思道。”
谷梁遽然扭头望去,眼中精光射出,说道:“请他进来。”
片刻过后,风尘仆仆的席先生走进书房,谷梁起身相迎,望着这位消失快一年的中年男人,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请席先生坐下,然后亲自为其斟茶,再屏退所有护卫之后,目光复杂地感叹道:“你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席先生并非像裴越那个噩梦里看见的那样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只是穿着一件简朴甚至显得很寒酸的长袍,而且衣袖上满是脏污。虽说他从来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但在谷梁的印象里,其人十分讲究干净舒适,极少以这般形象出现。
席先生接过谷梁递来的茶杯,风轻云淡地说道:“我从灵州赶来,用了七天时间。”
谷梁心中一震,灵州到京都足有两千余里地,就算对方的武道修为比自己还要强大,这区区七天时间也称得上搏命。
他不解地问道:“为何如此急迫?”
席先生瞧见谷梁眼底深处那抹紧张,神情沉重地说道:“国公爷过世了。”
谷梁极其罕见地楞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裴贞当年假死脱身,谷梁起初并不知情,毕竟他当时还在南境带兵。后来通过席先生的转述知道这件事,他能理解裴贞为何要这样抉择,毕竟这大梁终究是刘氏皇族的天下。
西境之战过后,裴越大胜凯旋,但是席先生留在灵州,那时谷梁便已经猜到裴贞的身体出了问题。
方才听说席先生深夜突然来访,谷梁心中便有了猜测。
良久过后,他摇头喟叹道:“不值……”
席先生当然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缓缓道:“这是国公爷自己的选择,我又何尝没有劝过,但终究无济于事。罢了,斯人已逝,徒增伤痛也无益处。”
谷梁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镇定心神之后说道:“你这般急着回来,应该不是只为报丧。”
席先生闻言正色道:“你为何不劝阻皇帝,不要让越哥儿南下迎亲?”
在这位中年男人面前,谷梁当然不能用安慰赵氏的理由糊弄过去,他稍稍沉默之后坚定地反问道:“为何不能这样做?”
席先生摇头道:“我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若非国公爷已在弥留之际,定会立刻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