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往日里对裴越客客气气,从不摆主帅的架子,那是因为他知道对方简在帝心,真闹起来只能是自取其辱。可是谁会心甘情愿给旁人做梯子?他还没老到不能动弹的地步,也想成为名副其实的北营主帅,也想重振当年先祖修国公谭处端的荣光。
最好能将武定卫那些精兵悍将收入囊中,至于隐隐为天下骑兵之首的藏锋卫,谭甫倒还能保持几分理智,不会做那等白日梦。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和裴越拉开距离,若是能顺带着恶心他一下表明自己的立场,谭甫觉得更加完美。
谭松身为谭甫的心腹忠仆,早已得到一番耳提面命,故而此刻虽然不像刘奇那样冷硬,谦卑的言辞里却透着相同的态度。
其余四家府邸的管事亦纷纷开口,虽然各自的态度不同,想要表达的含义却完全一致。
偏厅另一侧,邓载与戚闵等人眼中怒色凛凛,倘若让这些人顺利拿着银子离开,既会引起沁园和祥云号下面上万人的恐慌,也会让裴越的脸面被人踩在脚底下。
更令他们忧虑的是,这些人不只是嗅到了风声,背后竟还有二皇子的影子。他们如此急切地抽干沁园的储备银子,显然还有更进一步的阴谋算计。
看一眼林疏月沉静的侧影,他们心里情不自禁地生出担忧,不仅这些管事有备而来,还有一个代表二皇子的渭南郡王在旁边虎视眈眈,不知侯爷的夫人能否应付得过来。
林疏月姣好的面容上不见半点惶然之意,面对六名管事的步步紧逼,她柔声细语地说道:“诸位,妾身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但一百三十七万两银子并非小数目,沁园自然需要时间准备。三日之期绝非拖延,还请稍安勿躁。”
谭松依旧满脸堆笑,状若为难地说道:“林夫人,合约章程里早已写明,沁园拥有外售股份的优先回购权,任何一家股东想要出手股份,必须先征求沁园的意见。我们自然不会毁约,更不敢为难裴侯,可是章程里同样说了,若沁园不收回股子,我们就能卖与别家,这没错吧?”
林疏月身姿如寒梅傲立,标致的鹅蛋脸上泛起清冷的神色,缓缓道:“既然说到章程,难道各位就没有仔细研究过,在当初拟定的合约倒数第四条,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在股东提出撤股之日起,沁园可于七日内给出答复。看在当初各府上鼎力相助的份上,我将时间缩短到三日,你们竟然还不知足?”
谭松语塞,面色一窒,旁边几人亦没有想到这位看似柔柔弱弱的侯府妾室竟然对合约细节了然于心。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