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章只能颔首道:「是。」
莫蒿礼悠悠道:「南岸百里疆土,得来确实不易,只是相较魏国公当年的功绩,裴越要封国公还是差了一些,更何况南军其他将帅出力甚多,不好全部归于他一身之上。」
他扭头望向工部尚书薛稷,昏花的老眼似乎没有焦点,淡然问道:「薛尚书意下如何?」
薛稷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勉强笑道:「执政大人所言甚是。」
莫蒿礼笑了笑,又看向先前跳出来的那些人,被他目光扫到的无不畏惧地垂下头,只听他轻叹道:「至于尔等……罢了,老朽不愿在朔望大朝上骂人,难道你们就真的容不下裴越这小子?一定要用捧杀这么拙劣的手段对付他?」
众人唬了一跳,连连摇头否认。
莫蒿礼佝偻着身子咳嗽几声,洛庭面露关切上前搀扶,却被他坚定地推开,随后神态沧桑地说道:「老朽知道你们为何要这样做,其一是嫉妒裴越如此年轻就功劳满身,十八九岁的年纪就封侯拜相。嫉妒之心乃是人之常情,可你们不是贩夫走卒,而是民脂民膏养着的朝廷大员,行事岂能一味由自身好恶决之?」
他抬手抚了抚胸口,继
续说道:「其二,无非是裴越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你们担心会出现一个不受控制的权臣,甚至可能威胁到天家的安危。老朽想问你们一句,倘若裴越真有不臣之心,当日江陵之战的最后关头,他怎么敢只带着五千骑兵就冲进南朝十万大军的本阵?」
一席话说得群臣哑口无言。
朝争永远无法断绝,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含沙射影,极少会有人像莫蒿礼这样掰开揉碎讲得清清楚楚。也只有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才不会引起骚动,连龙椅上的开平帝都安静地听着。
莫蒿礼叹道:「朝廷行事理应光明正大,如此才能让天下人信服。如果你们害怕裴越心思不纯,那就用心盯着他,看他在军中是否勾连结党,他名下的产业是否触犯法度,他府中的人是否行事不轨,这才是诸公应该做的事情。圣天子在上,只要裴越对大梁忠心耿耿,尔等岂能无故陷害国朝之栋梁?」
末了,他的视线回到薛稷脸上,老眼中陡然泛起凌厉之色,沉声道:「若是再让老朽发现有人欲行莫须有之旧事,定然禀明圣上诛你满门!」
薛稷大骇,颤颤不能言。
莫蒿礼收回目光,转身对开平帝说道:「陛下,老臣说完了。」
开平帝静静地望着这位四朝元老,他何尝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