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张行平静的坐下来, 隔着桌案与对方对视了片刻, 然后缓缓开口:
“李子达被我的人拉拢走了,然后左游也来了, 他的话很有意思, 大约是说左老二居然可以弃了你们这俩人和左氏宗族基业一样……这个时候我就想,局势已经被我彻底拿住,左老大你算是已经被我逼到绝路上了,正该和左老大你就此摊牌, 拿当日咱们的君子约定,与你做最后交易, 你保住你最想保的,我拿走我最想拿的……但刚刚我让小周去喊你的时候,却又忽然想到,与其与你做交易,为什么不与左三爷做交易呢?然后就直接避开你们,去冒雨见了左三爷。”
本就已经在勉力挣扎的左才侯听到最后一句,直接低下了头,然后近乎崩溃的撑住了额头……后方不远处,周行范也有些恍然之态。
“左老大,不知道你信不信,你家老三跟我说了实话之后,我呆了足足十几息的时间才喘匀气。”张行失笑以对。“你说,谁能想到事情会这样?哪怕我刚刚见了左游……我……还有威震江淮的左家二郎竟然、竟然……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好了……左老大你说,该用什么词好?”
说着,张行连连摇头,却又看向了阁楼外的雨势。
左才侯摇头以对,彻底沮丧:“事到如今,何必纠结什么词句?”
张行听完这话,方才回头:“你们兄弟骗了天下人这么多年,骗出了这么大一个基业,便是有东夷人襄助,也委实荒唐。”
“天下间荒唐的事多了去了。”左老大猛地抬头,勃然作色。“两征东夷全都大败而归,难道不荒唐吗?将门世家,手握重兵,却放任土匪在军营几十里外数年久存不荒唐吗?你一个小小白绶,居然借着白氏女的名头轻易拔了这涣水上下的土匪、将军、帮派……难道不荒唐吗?!凭什么就说我们兄弟荒唐?!”
“你还好意思说芒砀山和陈凌?”等了一下,见对方没有继续,张行方才冷笑道。“芒砀山的事情我根本没来得及问左老三,但这事无论如何,不是你们先惹上来的吗?是东夷人叫你们干的?还是你们自家心虚,想建立自己的势力?但不管如何,不都是你们自家荒唐到了极致主动来惹我们?要不是做了这等蠢事,哪来的今日分崩离析?”
左老大一时语塞。
“所以,这事到底是东夷人还是你们自家的决定?”张行催促道。“这事我还真好奇,主要是当时左游居然没有留下来助芒砀山一臂之力,以他的修为……”
“自然是东夷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