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回到了四口关,而当接他的渡船于冬日月光下行驶在波光粼粼的大河上之时,他便已经醒悟过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张大龙头和雄伯南此行遭遇的一切、知晓的一切,根本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说白了,正是因为他决心北进,黜龙帮开始着手准备,河南这边的动静遮都遮不住,这才引发了一切——高士通畏惧黜龙帮北进,所以先行往更北走寻求立足之地和新的根基,钱唐也害怕黜龙帮北进,所以必然大力推进了官军的军事流程。
河北此战,爆发于大河冰期这个黜龙帮可以从容北进的时间点之前属于必然。
甚至,张行有理由怀疑,诸葛德威的尿性人尽皆知,此人的到来说不得也是某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刻意为之,觉得这样就能给黜龙帮某种隐性交代了,又或者说那位已经隐约意识到河北义军不是河间大营兵马对手却偏偏存着侥幸,然后被架着不能回头,所以在用这种方式寻求帮助。
只不过,最后一条没有必要较真,因为人心没法较真。
现在要做的,是不顾一切,迅速完成出兵准备,趁着河北各家势力反应不及,一拳打过去,把河间大营的这一路已经出动的兵马给砸的稀碎。
渡过河来,回到四口关,张行连夜召集了正在此处的头领们,也就是魏玄定以下,柴孝和、邴元正、贾越、周行范、尚怀恩、王雄诞、贾闰甫、阎庆、鲁红月、柳周臣诸头领,先是向他们通报了相关军情,然后当众宣布了自己的决断。
“必须要出战,官军大概在三日到五日内进入平原、安德之间的空隙,或者干脆在平原城南侧交战也行,那是河间大营官军分兵最远,兵力薄弱的时候,也是最适合攻击的时候,我们就从后面直接扑过去……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话至此处,张行长呼了一口气,叹道。“你们知道最难得的是什么吗?是这支兵马就只是河间大营的部队。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此地打疼了河间大营,后面就好办了!”
“有多少兵?”脑子嗡嗡的魏玄定强压住纷乱心思认真来问。“河间大营满员应该有足足六七万精锐,便是这两年损耗不少,可若是倾巢而出……”
“不可能!”张行摆手以对。“哪有想占地为王的军阀不留人看老家的?而且说这个也没意义……我们要派斥候,大量的斥候,河北籍的斥候,不需要管别的,只要确定这一路的兵力就行……两万或者以上我们就暂时不动,两万以下就打!”
“什么时候出兵?仓促之间我们又能动多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