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笑道:“不用通报了,我自己去。”李耀祖看了看半掩的门,里头的灯光顺着门缝透露了一丝亮光出来,微微的朝毓秀格格躬身道:“小的告退。”“你在门口守着!”毓秀交代了一声身边的丫鬟,来到门前轻轻的推开一点门朝里面看去,一盏煤油灯下,沈从云正端着的趴在桌子前,认真的在写着什么。沈从云专注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受外物的干扰,灯光下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坚毅,毓秀格格这一瞬间感觉到,沈从云是那么的具有男人的味道,和那些油头粉面的八旗弟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地之别。“我都说了,宵夜等一下再上来,没听见是不是?”毓秀轻轻的进门,转身关上门的时候,木头轴发出的吱呀声,令沈从云头也不抬的不耐烦的说了一声,然后继续写他的东西。毓秀格格轻轻一笑,悄悄的走到沈从云身边,沈从云头也不抬的皱了一下眉头,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继续奋笔疾书。走进之后的毓秀格格,安静的站在沈从云身后,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并不符合当代美男子要求的男人,尤其是额头上块指甲大的新疤痕,更是显得那么的不和谐。偏偏这个不和谐,带来了另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沙场厮杀留下的印记,男性阳刚的印记。不知不觉的,毓秀格格的手抚摩到疤痕上,沈从云这一下就忍不住了,一扭头不满的苦笑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还以为是哪个宠爱的小妾吧?”毓秀的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楚,想想自己为了来见沈从云,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一路风尘的,人家身边还有贴心的女人。毓秀格格微微的皱着眉头,眼角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的样子,而且完全是一身的女子装束,和以前沈从云看见的完全是两个人。论气质相貌,毓秀格格从骨子里往外透着一份雍容,模样也远远的在青弦和玉瓶之上。这一刻目光迷离,微锁峨眉,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放在沈从云来的那个世界,这就叫“小资”到了极致了。“叹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沈从云不自觉的从嘴巴里冒出这么两句来,毓秀格格听着微微的一楞道:“什么句子?一点都不押韵!洋人的诗么?听着听不错的样子?谁写的?”“不是洋人写的!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沈从云赶紧笑着岔开话题,往下扯真的要扯到戴望舒那里去,就没办法接着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