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论怎么办,吴良辅里外都不是人,太后得罪不起,皇帝更得罪不起,如今还多了坤宁宫那一位顶顶厉害的主子。
他一路往慈宁宫这一片来,既要避开皇太后手下的人,又不能让皇后撞见他,走到半道儿上,突然一个激灵。
只要巴尔娅不去见皇帝,只要巴尔娅懂事,那不就结了。
于是急匆匆赶到小院,这里由苏麻喇照着,吃穿用度都不会亏待巴尔娅,但到底是太清静了,关着门都不知道里头住了人。
回想去年这会儿,巴尔娅还挺着肚子,满皇宫地转悠,多风光。
“皇上想见我?”孱弱的人站在屋檐下,一手扶着门,双眼湿漉漉,鼻尖泛着红,皇帝没忘了她,她心里是多快活。
“可是您不能见皇上,福晋,奴才说句不恰当的话。”吴良辅忧心忡忡,“皇上是不允许皇后娘娘随意到乾清宫去的,您说……您的身份,若是就这么跑去乾清宫,皇后娘娘知道了该多生气?”
“公公……”巴尔娅是懂事的,并不需要吴良辅多解释,她低下脑袋说,“您说的,我都明白,请公公去回禀皇上,就说奴才一切都好,请皇上不要惦记。”
吴良辅松了口气,躬身道:“多谢福晋,您可是救了奴才一命。”
巴尔娅苦涩地一笑,想了想说:“皇上的性子,只怕公公您不好交代,吴公公,我给您带件东西去可好?”
吴良辅说:“那敢情好,可见奴才也是来过了,不然皇上还以为奴才编瞎话呢。”
“您稍等。”巴尔娅说着,回到房里,拿来一副精致的袖笼。
黑底金线的袖笼上,絮着雪白的风毛,缎面上每一个福字都是巴尔娅自己缝的,里子夹的棉花也是她亲手塞的。原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给皇帝用,如今知道皇上还惦记着她,也不辜负她一针一线的情意。
吴良辅小心翼翼地将袖笼收好,别过巴尔娅,急忙赶回乾清宫,因皇帝正忙着见大臣,一时还说不上话。
但吴良辅到小院里走一遭,逃不过慈宁宫的眼睛,玉儿听完苏麻喇的禀告,叹道:“福临这孩子,看来是多情的,你我倒不必担心他将来不会雨露均沾。不论如何,他若能善待每一个陪在身边的女人,总比无情冷血的人来得强,可对于把心交付给他的后宫们而言,就是苦了。这事儿,终究没法子平衡,咱们冷眼旁观,替他看着些就是了。”
乾清宫里,忙完国事的福临,见到吴良辅,就想起巴尔娅的事,不禁皱眉:“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