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地处理着国事,可母亲还是会耳提面命地要他以国事为重,稍有一点点的私心和念头,就成了他不勤于朝政的把柄。
离开慈宁宫时,吴良辅见皇帝没好气,心想难道是董鄂氏的事被驳回,但后来就听皇帝冲他发脾气说:“国事国事,朕哪一天不是泡在奏折堆里,哪一天不是见不完的大臣说不完的话,她在慈宁宫里看不见,就以为朕成天只想着风花雪月吗?”
这是少年人的脾气,吴良辅摸得透,但太后似乎摸不透。
可太后也委屈啊,她把皇帝当儿子,皇帝嫌她不尊重自己是个君王,她把儿子当皇帝,皇帝又不嫌她不在乎自己这个骨肉。
也就因为那是亲娘,皇帝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发脾气,皇上敢对大臣们大呼小叫吗?他不是不敢,他是知道对着大臣,有些话说出口就是泼出去的水,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可是母亲跟前,怎么都好说。
福临发了会儿脾气,才告诉吴良辅,太后答应了接董鄂氏进宫的事,待她满一年孝期后,立刻进宫。
吴良辅便哄他说:“那您就安心等一等,太后点头,这事儿就错不了了。”
福临却道:“可是额娘抛给朕一个问题,这事儿也一直梗在朕的心里。”
吴良辅问:“皇上可否对奴才说说?”
福临有些不安:“葭音她能否接受朕的心意,她能否心甘情愿地进宫?这些朕都没来得及考虑。而强行将她纳为妃子,会不会又委屈她?这些朕都疏忽了。”
吴良辅不屑地说:“皇恩浩荡,董鄂小姐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天下哪个女子会不高兴,皇上您多虑了。”
福临没好气地踹开他:“你懂个屁!”
吴良辅一骨碌爬起来,巴结着问:“奴才愚笨,皇上消消气。可是皇上……这事儿您打算怎么解决呢?”
福临负手往书房去,撂下话道:“朕自然有法子。”
夜色渐深,紫禁城安宁了,元曦站在景仁宫的墙根底下,看着乾清宫那头的灯火渐渐熄灭,知道皇帝睡了,知道皇帝今晚没召幸后宫,也不会过来。
“您别不高兴,皇上忙着呢。”石榴劝慰小姐,“皇上得闲了,还不是天天往咱们这儿跑。”
“我不是在等皇上,知道他歇下,就安心了。”元曦道,“天天伸长脖子巴望着他来,那也太可怜了。”
“小姐,我听来旺说,西边那些主子中,求神拜佛烧香许愿,什么招儿都有呢。”石榴叹息,“宫里的女人,果然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