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之灾,越是成年之人,越不易康复,何况福临近来体弱,长年内心抑郁,本就是个病人,这一劫,怕是难了。
苏麻喇心里是明白的,可无法接受现实,一向稳重的她,跪跌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皇上……”
紫禁城里的气氛,异常压抑,王熙和麻勒吉二人赶到慈宁宫,没想到太后,竟然是命他们为皇帝写遗诏和罪己诏。
“你们要尽快写好,呈给皇上看。”玉儿道,“别叫皇上久等。”
往年遇大灾大难,皇帝颁布罪己诏,那都是顺应时势写一些安抚百姓的话,眼下这份和遗诏一同颁布的罪己诏,该怎么写?
两位大学士,也是饱读诗书,为皇帝写过无数诏书的人,此刻都傻了眼。
“拿笔墨。”玉儿见他们神情呆滞,满眼迷茫,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我来念,你们写。”
二人得令,忙到桌前,提笔待命,紧张地看着皇太后。
玉儿缓缓走到门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早在很久之前,她就为福临准备好了罪己诏。
那时候,她一心想着,将糊涂混账的儿子废除,不能让大清江山毁在他的手上,她脑中预演过无数遍逼儿子退位禅让,母子互相指责,痛骂痛哭的场景。
甚至在梦里,也常常出现这样的情景,在半夜哭醒。
福临的荒唐,让她终日不得安宁,她的强势威严,也让福临惶恐了一辈子。
他们这对母子,前世今生都是孽。
雅图曾说,她做额娘太狠心,做皇太后又太心软,全叫那丫头说中了。
不论是太后的威严,还是母亲的慈爱,倘若玉儿早早放过福临,逼他退位,让他带着董鄂葭音离开紫禁城,也许就不会有这一劫,至少她的儿子,一定还能活下去。
玉儿开口,凄然道:“朕以凉德承嗣丕基,十八年于兹矣。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太祖、太宗谟烈,因循悠乎,苟安目前,且渐习汉俗,于淳朴旧制日有更张,以致国治未臻,民生未遂,是朕之罪一也。”
“朕自弱龄即遇皇考太宗皇帝上宾,教训抚养,惟圣母皇太后慈育是依,大恩罔极,高厚莫酬,惟朝夕趋承,冀尽孝养,今不幸子道不终,诚悃未遂,是朕之罪一也……”
“……”
然而这天夜里,福临就高烧昏迷,红疹迅速恶化,太医们束手无策。
玉儿每天都会来一趟乾清宫,但福临昏迷不醒,也见不到母亲,玉儿遵守了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