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怒道:“屁的赤色分子,他去年还批判俄国革命呢,连《晨报》的报馆都被赤色分子烧了。”
张作霖又问:“被查封的刊物叫什么?”
“《诗镌》!”梁启超说。
“你等一下,我先问问情况。”张作霖安抚道。
会客室里就有电话机,张作霖当着他们的面摇号,说道:“给我接警察厅,我是张作霖……”
很快电话接通,张作霖劈头盖脸就臭骂:“妈拉个巴子,你们怎么把《诗镌》查封了,还他娘的乱抓人……什么?《诗镌》上刊登了俄国诗?叫《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还刊登了一首反诗《回答》?”
听到这里,周赫煊哭笑不得,走到张作霖身边解释说:“大帅,《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这首诗,是普希金写的。他虽然是俄国人,但已经死了好几十年,跟现在的苏联没半点关系。至于那首《回答》是我写的,我是少帅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写反诗啊。”
张作霖握住电话筒,回头问:“你是六子的人?”
周赫煊说:“我叫周赫煊,给少帅做过外文秘书,现在帮少帅打理《大公报》和教育基金会。”
“哦,你就是那个周赫煊啊,”张作霖笑道,“我听凤至提起过你,说你帮六子戒大烟,是个人才。妈拉个巴子,手下人尽给我惹事。”
周赫煊道:“大帅明鉴。”
张作霖立即对着电话臭骂:“徐大脑袋,你他娘的赶紧给老子放人!让你们抓赤党,你抓任公和六子的人干哈?尽球瞎几巴整!我看你这个警察厅长是不想干了!”
好嘛,原来是一场误会。
周赫煊现在算是深深体会到京城的政治高压,连诗刊上出现俄国诗歌,都会被当成亲苏分子。至于他那首《回答》,从某些人的解读而言,还真是一首彻头彻尾的反诗。
“哈哈哈哈,”张作霖挂掉电话,拍着梁启超的背说,“任公,这他娘是手底下的人整错了。你放心,警察厅那边已经放人。走,咱哥儿俩去喝几盅。那个啥,对,周赫煊,你也一起来。”
梁启超是颇看不起张作霖的,一身匪气,满口脏话,怎么看也不像成大事者。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作霖现在是京城的实际掌控者,梁启超必须给面子,半推半就的就跟着去了饭厅。
张作霖的几房姨太都在天津,身边只有个六姨太随侍。这位六姨太跟褚玉璞的五姨太一样,以前都是天津天宝班的戏子,年龄比张学良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