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城墙高不过三丈,哪怕是自下而上仰望,也难生出诸如巍峨、高耸之类的感受。
城楼下,北重山正在和铁柔然对弈。
北重山一脸风轻云淡,铁柔然则是面色甚为凝重。
“铁算”之名,享誉江湖三十年,棋盘之上更是纵横捭阖、格局宏大,看来给二十才冒头的铁柔然造成了很大压力。
陈锦云紧皱双眉、神情凝滞,一只手里是描金折扇,一只手里是两枚金球,竟半天忘记了摇动和搓揉。
龙涛一路走来,感觉身体总是轻飘飘的,是初尝禁果带来的空虚乏力?还是经脉顺畅形成的初期不适?
这种变化不仅仅来自于身体,他感觉更源自于心境……
龙涛走上城头放眼望去,禁不住满心震惊!
磅礴汹涌的春水河对岸,营帐连绵、旌旗招展、枪矛森森!
数万大军枕戈待旦,箭在弦上。
这是要渡河攻城吗?
龙涛又转头看向附近城楼,舅舅李慕渔面向春水河负手而立,神色孤清。
城楼下的棋局不急不缓,甚是悠哉……
对岸千丈外的数万大军,似乎在众人眼里形同虚设,毫无影响。
龙涛看着李慕渔白衣飘飞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邪笑,便释然了。
站到北重山身后,龙涛和饶芷柔了无生趣看向棋盘,发现白棋业已形成两条“大龙”,首尾衔接遥相呼应。
铁柔然思忖半晌,从掌心捏出一枚黑子咬牙落下,黑色的琉璃棋子上竟凝着些许湿漉漉的汗水。
北重山感受着身后龙涛和饶芷柔的气息,轻笑一声,捻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围棋一道,这棋盘是规则,其上的变化便是棋子……棋如天下,这天下是规则,其上的变化便是人!”
北重山这句话貌似针对铁柔然,却又似说给所有的在场之人。
“你这一手落子,虽然颇有新意,看似犀利无比,却实为无奈的鲁莽之举。”
北重山继续看着铁柔然说道:“血拼兑子,这样的方式只适合象棋而非围棋,胸怀天下方能纵横其间,智者千虑不过仅有一失,愚者千虑也不过仅有一得,个中滋味不言自明。”
北重山说道此处,转头望了望城墙垛口临风而立的李慕渔,故意放大声音,摇着头继续说道:“胸怀天下者才可安天下,胸怀一隅者只能谋一城啊!”
北重山摇头晃脑说完,眼睛余光偷偷看向李慕渔,嘴角挂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