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银子——做了三天白工没拿银子就跑了,再说他都忘记了银子长啥样了。
小七的步伐重重敲在长街之上,为今晚有个地方可以遮风挡雨而欢喜,为明日可以进宫找到孟扶摇抽打他而欢喜。
她打完了,他就可以回去找陛下了。
护国寺不远处便是驿宫,从长街的这头到那头,一个交错点。
长街寂寂,青黑色路面被远处灯光照得如同深渊的水面,路两边白日的花景,拼死热闹了一阵,终抵不住这冬日一整天的冷风,俱都萎谢,微卷了黄边的深红金黄花瓣,从枝头旋旋转转飘下,在寒风中瑟瑟可怜,踩在行人脚底,便有了几分繁华谢尽的苍凉。
战北野正从宫中回来。
他马蹄踩着落花,却未曾沾着那绮丽未散的香气,颇有些闷闷不乐,黑风骑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
无论如何,陛下今日心绪一定不好,所谓的坦然所谓的不在意都是为了不影响孟王的计划,没有哪个男子眼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别的男人身侧,以别人的妻子名义接受恭贺会无动于衷,哪怕那是假的。
他耍了轩辕朝廷一把,可是内心里,他又何尝不希望那句话有另外一个回答呢?
黑风骑默默无语,想着小七统领被驱逐,纪羽统领断臂远走长瀚,黑风骑中陛下的左膀右臂都因为瀚王而离开……陛下,太寂寞了……
战北野只是沉默着,漫不经心仰首挥鞭。
一个低头匆匆走路的身影突然擦过他的马,衣衫褴褛,满面尘灰。
战北野的鞭子僵了僵——这影子看起来有点像小七呢。
然而转瞬他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小七这辈子就没低过头,这个桀骜的孩子,从来不肯弯下自己的头颅,他还曾经取笑他脖子是金刚做的,宁折,不弯。
那衣衫褴褛的人匆匆低头过去,在擦身而过时,侧头蹭了蹭肩膀。
战北野如被雷击!
有个人,因为身世凄凉,由狼养大,有些镂刻在生命中的野兽类的习惯即使历经人世依旧无法更改——他脖子痒的时候会忘记自己有手,而是动物般用脑袋去蹭。
小七!
战北野一伸手,抓住了那少年的肩膀。
正在沉思的小七不防他一抓,霍然回首就要发怒,一转眼看见战北野,嗷的一声就扑了过来。
他扑得那么凶猛,像是要将战北野从马上撞下来,战北野晃了晃,定住身形,弯身揽住他,想要下马,小七却死死抱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