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目光短浅了,”汉阳真人笑道,“上了百岁可免受轮回之苦,永生接受天庭眷顾,位列仙班。”
“位列仙班还不是不如人间快活?”雪溪道人也呷了口茶,摇了摇破葵扇,“日复一日做同样的事,神仙也无聊。”
“雪溪,”汉阳真人叹了口气,“你真如茅坑顽石,冥顽不灵。”
“师父,弟子与你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雪溪道人笑了一笑。
“你若非我入室最聪慧弟子,”汉阳真人不太乐意,“真不会替你费心。”
“弟子敢问师父,”潘鼎新伸直了腰,放下了茶盏,“地府收纳幽魂,为何还得人间出具证明,或要活人出钱买路?”
“俗世间的事,本座概莫能管,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耳根清净。”汉阳真人道。
“明知有人无辜死去,却要在人间游荡无依无靠。自己却置身事外,于心何忍?”雪溪动了恻隐之心。
“别人生死,本与人无尤,他即使如此,你也爱莫能助。”汉阳真人全然不理。
“弟子半生没做过什么正经事,若是能让其免流离之苦,也算功德一件。”雪溪向汉阳真人行合什之礼。
汉阳真人捻指抚须,思忖良久,方说:“修明这小辈,你看如何?”
雪溪拿起了空无一滴的建盏,言:“像这茶盏,黑漆得无半点特色。”
“非也,”汉阳真人说,“建盏本身,寓耀于内,藏拙于巧,不形于色。”
“恩师的意思,无非是要弟子收敛本色,任其自然。”雪溪拿起紫砂壶,给师父和自己各倒了茶,“难怪恩师喜欢那个黄毛小子。”
“这就是你的不对,汉阳真人整了整衣襟,“出家人本是清心寡欲,世间之事本是涉外,与自己何干?”
“拿着世人的信仰与供奉,却毫无作为,就是我们该做之事?”雪溪反是一问。
“世人供奉神佛两尊,本就无关信仰,他们是为了求财,求子,求福或官运,必有所求者,私心甚重,若真的应允他们,有求必应,岂不是助长了私心?”汉阳真人捧起建盏,细细呷茶。
“我们不作为,凭什么让世人信仰我们,供奉我们?”雪溪反问。
“世人都是贪心的,自己不去做,反而借用神力,若神明有求必应,必定令其人心不足,贪欲遂增,到头来反害了自己,相反,若信了神明又动手一试,他日事成,必以为神明护佑之极,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好?”汉阳一说,雪溪顿无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