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星又找了些止血愈伤的草药,要为龙一胸口的剑伤作包扎,在嘴里嚼烂之后却又犯起愁来。
龙一的伤在胸口,隔着层层外衣,若要上药包扎伤口需得将衣物尽除才行。虽说近来武林风气大改,习武之人甚少讲究这些虚礼,但采星毕竟是空门俗家弟子,面对龙一这个与她年纪一般的青年男子,如何能不顾男女之别?
光是想到后面的步骤,采星便已满脸通红,心中好一番挣扎后,她心中道:“虽说男女有别,可他这剑伤却是我造成的,若我眼下不救他,只怕他挨不过今夜便要一命呜呼,到时候我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一生都要活在自责内疚中?不成不成,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男女之别……眼下也顾不得了!”
想到此处,采星便做了几个深呼吸,伸出手去将龙一左肩衣物缓缓褪下,不待害羞,他那浑身遍布、密密麻麻的鞭痕已展露眼前,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手下不稳,衣物便牵连伤口猛地扯了一下。
“啊——”
龙一猛地叫了一声,眉头死死地皱着,人却仍是昏迷未醒。
采星吓了一跳,十分歉意越发叫她脸色发红,手上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待为龙一除去衣物,露出早已泛白的伤口,她将草药嚼烂敷在其上,又惹得他眉头紧皱,大滴大滴的汗从额头渗了出来。
敷了药后,她从胳膊上扯上一块纱布,为龙一细心包扎。待一切忙活完,已是明月上了柳梢头。
采星累得浑身酸痛,但见龙一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呼吸也均匀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她找了一块大石倚靠,支撑到月色当空,终于挨不过浑身疲累沉沉地睡了过去。
晨光熹微之时,孟采星被深秋清晨的寒冷冻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热,再瞧那熄灭的火堆,叫她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龙一仍是未醒,连躺在地上的姿势都未曾变过,只是伤势包扎后呼吸顺畅了许多,也不发热也不发冷,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采星心中悬了一夜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将火堆重新点燃,又将龙一包扎的伤口拆开,为他换上新鲜的草药。待伤口重新包扎好,她的额上又渗出许多热汗,要就地歇息时,一抬眼,却见龙一两只眼睛冷冷地睁着,视线半点不漏全在自己身上!
“啊——”
采星吓得大叫起来,脚下一个步子不稳,人便重重地往后坐去。龙一见状,近乎本能地伸手要去拉她,两手相遇的一瞬,伤口被猛地撕开,一道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