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际有机翼下巨大涡轮引擎发出的嗡嗡声,身体能感受到机舱内的颠簸。白落羽觉得头脑昏沉,长睫颤了颤,费力将沉重的眼皮抬起一道缝。
头等舱里宽敞整洁的纯白装潢映入眼帘,她侧了侧头,身旁机舱的遮光板已经打开了,窗外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飞机显然已经升空多时,现在正在平流层里穿行。
白落羽懵懵然地将脸转向另一边,邻座坐着一个有些眼熟的黑衣男子,他如刀削一样的侧脸轮廓分明,显得沉稳禁/欲。
听到白落羽的动静,他转过头来,宽阔结实的身躯欺近了几分。这人像一面黑色的墙一样罩住她,瞬间挡着了机舱里的光源。立体的五官形成了一片暗影,显得五官更加深邃。
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只是在检视自己是不是醒了。白落羽怔怔地想。只是不知为何,她在那双黑曜石一样的墨眸中,莫名捕捉到了一丝奇异的东西。这个男人虽摆着一副如结了冰的湖水一样的冷漠表情,但眼底却闪着一丝微妙的东西——一丝探究,一丝——嫉妒。
白落羽意识昏昏沉沉,她轻轻阖上了眼睛,隐隐约约地想着,大概是自己在做梦。
旅程好像无比漫长,她几次短暂地苏醒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想“小姐姐”是不是真的把那些坏人都打到了。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梦里的画面像电影的蒙太奇手法一样,一帧一帧的拼接。她跟“小姐姐”拉着手站在满天烟花璀璨的天幕下。她跟“小姐姐”在石室里,隔着粼粼波光涟漪,对望着彼此。还有,她侧卧在地上,周围有烛火摇动,电光熠熠,“小姐姐”就近在咫尺,她却怎么够也够不到她。
在短暂的清醒时刻,她意识到,小姐姐是真的把坏人打到了。不禁放心了不少。
她向身侧望了望,依稀看到邻座男子正左手执盘,姿态优雅地端着一杯咖啡。男子表情冷漠,若有所思。右手三指拈着一柄精致的小调羹,翘起小指缓慢地搅动着杯中的浓稠液体,动作轻盈缓慢,跟他冷硬的外表十分不符,透着说不出的不自然和怪异。
白落羽时昏时醒,只看到几个浮光掠影连不成串的片段,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做了悠长的梦,再次醒来,觉得身体像被重物碾压过一样全身酸痛。
迷迷蒙蒙中,一股“尼罗河花园”的葡萄柚的清甜钻进鼻腔,朦朦胧胧记起这瓶香水已经跟着那个粉色的行李箱,在险象环生的逃亡旅程中,不知被自己丢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