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越离越远的母亲和兄长之间……
这个位置微妙而酸楚。
他能感觉到母亲与兄长隔着他互相观望,爱在他们之间依旧不变地存在,但绝望的无奈却阻挠他们重返当初。而他,就像是沟通双方的一
座桥梁,通过他,母亲和兄长还能由于对他的一致宠爱有所联系;可惜他又更像是绝断双方的一堵墙壁,因了他,母亲和兄长无法消除障碍必
须保持距离。
他心里明白他是症结所在,也明白没人会主动对他道出真相,还明白他即使有可能面对一切,亦没可能去碰触它。
一碰,不是流血,就是流泪……
他没那份勇气。他惟有眼看着他们受苦,眼看着他们遭难,回过身来怨怪自己,谴责自己,仿佛全是自己造成的前因后果,导致如今的恩
恨难解。
自己活着,是好呢?还是不好呢?近一年来,他很爱这么问自己。
人生最无望的想象,就是不断地忧虑自己的存在是否有价值、有意义。因为质疑,正是对从前生活的否定。如若能找到新的目标,这质疑
便是升华的开端;如若对前途无措,这质疑便是沦落的起源……
服人正处于后者的危险状态中。
十几年的生命,也许带给亲人们的除了不幸,还是不幸。
“父亲啊……”他仰视木牌上宁族的名讳,眶含热泪,默默地呼喊,“我……如何是好……”
“公子。”一名司祭神官在门外低声奏报,打断了他的伤思,“司徒大人来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晨风冷利地刮过宗庙旁的祭台,使得裹着皮裘的司徒弦忍不住还是打了几个寒战。
“要入冬了呢,公子。您穿得太过单薄,老臣担心您会冒了风寒。”吸了吸冻得冰凉的鼻头后,司徒弦说,“公子密诏老臣潜行而来,有
要紧事?”
服人向下瞧着一些奴仆模样的汉子扛着柴火,忙忙碌碌地出入宗庙侧院;而院内另有数名妇女在卖力舂捣着谷米,众人皆肌枯肉瘦,衣衫
褴褛,却都十分精神,干得起劲。
“那是……”服人开口。
“都是些罪人。”司徒弦回答,“都是些违逆贵人的平民,原本犯了死罪,可按照君夫人当初带来的刑书,都内掌刑的士师们只给他们入
罪为官奴婢,让罪夫伐木作‘鬼薪’,罪妇捣米作‘白粲’,待到新正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