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骁眸色平静的回望,好像完全没有看出孟父眼中的打量。 “……照做。” 孟父抬眼看向车前方的后视镜。 “是。” 司机动作利索的向右打了方向盘。 眼里却满是震惊。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怎么孟队对他如此信任?任由他指路? …… 西北郊区并不小。 若是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全部找上一遍怕是要费上不少的时间。 可是,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过,看着窗户外面的婴勺,萧骁嘴角略微勾了勾。 有婴勺在,他们自然是径直去目的地的。 又哪里需要绕来绕去那么的麻烦。 …… 亮仔跟阿飞简直是要疯了。 他们疯狂的挣扎着、扭动着、躲避着,然后暗处的东西却不愿意放过他们。 带着几分饶有兴味的逗弄着他们。 有着猫戏老鼠般的从容与恶趣味。 …… 亮仔与阿飞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 亮仔左脚的腕骨碎了。 当时耳里不过刚捕捉到一点“咔嚓~”声,钻心的疼痛便从脚腕处急速蔓延至了全身。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真的太痛了。 他的全身都在发抖。 嗓音因为叫得太久,已经透出了几分喑哑。 亮仔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后背一片濡湿。 脸上满是血渍。 …… 阿飞也好不到哪里去。 弓起的背上尖锐的肩胛骨几乎要刺穿衣服。 他左手软软的垂在身侧。 都说十指连心,在他的手指被一根根碾碎的时候,他眼前一黑,恨不得立即晕过去。 奈何剧烈的痛感却始终维持着他的一丝清明。 除了极致的惶恐与惊惧,他的眼里慢慢透出了浓烈的怨怼。 他从来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 “谁?究竟是哪个龟孙子?” 亮仔大喘气的说着,恶狠狠的语气,却因为低哑的声线而显出了几分底气不足与色厉内荏。 “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出来,给你亮爷滚出来!” …… “就是,胆小鬼。” “连个脸都不愿意露。” 疼痛已经让阿飞有些迷迷糊糊了,他也许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附和着亮仔,随即却又示弱起来,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桌面,难听的很。 “放过我吧。” “你要什么?” “我都给你!” “只要你放过我。” “求求你!” …… 踢踏的脚步声传来。 “这里!” “你们怎么了?” “没事吧?” …… 有手向他们伸来,亮仔与阿飞眨了眨被汗渍糊了的眼睛。 带着几分狠戾的力度瞠大了眼角。 脸上猩红的血液蜿蜒肆虐。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向来让他们不喜、厌恶甚至避之不及的制服竟然有一天会让他们喜极而泣。 是警察! …… “救命!” “救命!” 亮仔与阿飞异口同声,声音却都嘶哑干涩的不像话。 含糊的几乎听不清。 只是通过嘴型,警察们也能读出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真的被亮仔跟阿飞的惨样给惊到了。 之前突然接受孟队的命令,让他们赶紧搜救两位受害人,他们还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是他们埋伏在这片区域的,怎么孟队知道西北有两位受害者? 今天凶手竟是出现在了西北郊吗? …… 没想到真的被他们发现了两位受害者。 只是,他们动作迅速的把两位受害者围在中间,满是警惕的环视四周。 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可能? 两位受害者身上的伤可做不得假。 那么,凶手呢? …… 难道逃了? 还是躲到了哪里? …… “啊~” “我的手!” 亮仔本来紧紧抓住警察手的右手突然诡异的松了开来,软趴趴的垂在腕上。 他一脸惊骇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尖锐的痛感骤然席卷而来,他的喉咙里发出受伤野兽似的低吼,脖颈根根青筋凸出,完好的左手死死的抠住自己的右手手臂,粗糙不平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 似乎想借此转移手指的剧痛。 却毫无作用。 满脸的狰狞,嘴里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 “我的脚,我的脚!” 阿飞也随即大叫了起来。 若不是身边警察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他怕是已经踉跄扑在地上了。 他的右脚突然一软,剧烈的痛感让他的大脑都在一抽一抽的疼,好似有把刀子在刮着他的神经末梢。 真的好疼。 纵然他从小不争气,却也从来没有受过什么皮肉之苦。 更何况是遭到这般犹如酷刑般的待遇? 他真的恨不得晕死过去算了。 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殷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晕过去。 他怎么就是晕不过去? 阿飞满脸的泪与血混合在一起,整个人显得既狼狈又可怜。 …… 可是警察们真的是又着急又茫然疑惑。 怎么回事? 明明周边什么人也没有,怎么又受伤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 “打120。” 有冷静的警察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了。 现在把两位受害人送到医院急救才是当务之急。 在等救护车的过程中,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松懈。 现在的情形到处都透着诡异,他们一头雾水的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野兽在暗处盯着他们。 眼里的光芒冰冷而残狞。 …… 也有警察抓紧时间问道:“是谁伤了你们?” “他还在附近吗?” “他往哪里逃了?” …… 可是,亮仔跟阿飞已经完全分不出一点精力来回答问题了。 上一秒,他们觉得他们已经疼到了极致,疼到了麻木,可是下一秒,他们却发现他们还能更疼! “啊~啊~” 到后来,亮仔跟阿飞只能发出“喝~喝~”的声音。 …… 警察们都觉得要疯了。 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受害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又受伤了。 他们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明明发现了受害者,他们却发现,他们所能做的竟然跟没有发现受害者的时候一样。 束手无策!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所要保护的对象这么痛苦,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保护他们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