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孙少平和孙玉厚老汉在炕上吃饭。少平看着父亲迟迟不动筷子,只是抽着那根汗烟斗,啥话也不说,好像有心事一样!的确,孙玉厚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站在儿子这边是对是错,他也担心万一弟弟一气之下真的要和他们家断绝来往又该怎么办?他心里清楚,只有弟弟当场认错,才能化解与儿子的矛盾。毕竟,儿子的性格他很了解,他认为对的,永远也不会妥协。更何况,这次的确是弟弟做下了错事,如今,家里的光景越来越好了,可他不想失去曾经的亲情,而且还是血浓于水的兄弟情。老汉开始有点后悔了,他不停地叹息着。
这时母亲进来了,孙玉厚问道:“妈不碍事吧,今天咋样?”
“刚睡着,还就是那样,不停地咳嗽。”
“真是把人肠子都愁断了,今年摊上的都是些啥事啊,秀莲得了癌症,少平这么大连个婆姨都没有,玉亭又是那个求样,如今妈也成这样了。”
“玉亭犯了啥事了?我听那阵少平还和他吵起来了?”母亲不解的问道。
少平在旁继续吃着饭,也不吭声。
“管那么多干甚,你就别问了,把妈照顾好就行。你们先吃,我出去走走。”说罢,孙玉厚就走了出去。
少平知道父亲此刻的心情,于是,他也跟了出去。老汉一直走到了远处的土山上,蹲在那一直想着上午发生的事。是啊,兄弟毕竟是兄弟,纵使玉亭做的有多不对,他终究还是他们家的人。他现在心里有点后悔,也有点埋怨儿子今天的行为。这时,少平走了过来,对父亲微微的笑了一下。
“爸,我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你放心,他是我二爸,又是您的弟弟,可他一直这样终究又不是事,我想让二爸先过上几天苦日子,这样他才会明白劳动的价值。”
父亲听后,感到很欣慰,内心的苦闷也顿时消失了。
而孙玉亭一路跑回了自己那个烂包的家后,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贺凤英带着孩子前不久回山西贺家湾过年去了,明天才能赶回来。进了屋后,他倒头就在炕上睡着了,不知不觉睡到了晚上八点。醒来后,他感到周围一片漆黑,屋内是如此的安静。他点着一只煤灯,漆黑的屋子慢慢地亮了起来。锅灶上的碗筷杂乱的摆在那,不知放了多少天,墙被灶台的黑烟熏的让人看的作呕,炕上的被单也卷到了一起,有些地方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漏洞。现在,估计也只有孙玉亭和贺凤英觉得这是一个家,不知道的人还真认为这是个被遗弃了三十年的旧房子了。十年过去了,孙玉亭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