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总算听明白了,轻声道:“山里是人,山外非人。可我觉得,山里亦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非人。”
楮孟看出她心绪复杂难过,安慰的拍着她肩膀,“山里山外都是人,只不过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肆儿-----你知道年轻有什么好处吗?那就是前途一无所知。只要你心中坚定,未来并非不可改变。”
姚肆长叹一声,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大概是乐极生悲了,心心念念的阳山书院就在眼前,我心中难免感概,没事的,过些时日便好了。”
这就是富人与平民的差距罢,辛习染知道姚肆看不惯那些,可他自小就见惯了,且自己总是那站在最高点的俯视;
其实不止是他,但凡这城中的权势者,都是这般习惯于俯瞰脚底的蝼蚁,那些习以为常的画面,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
此时此刻他方才为无法与姚肆感同身受而难过不已,也不知是羞愧还是什么,他忽的闭了嘴,再也说不下去。
这辆马车是他京去西城的马车,车顶上插有辛府的旗帜,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城门。
马车刚刚驶入城内,一切就好像魔幻般,将城外一副死寂沉沉的模样变得生动气起来;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金黄色的薄暮余晖撒在这座城内,给砖红绿瓦、阁楼飞檐也增添了几分朦胧和美感;
路上行人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然每一张脸看上去却又那么的安宁平静;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吆喝声、马鸣声、喧嚣打闹声,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
城内城外,竟是如此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姚肆看着左右铺肆一晃而过,即便还在山外边缘,也可以看到其繁荣之色。
难怪那么多人要挤进首都城,也难怪城门透着那副睥睨高贵的姿态,城内这副让人眼花缭乱的灯红酒绿,似乎是它值得骄傲的地方。
凡夫俗子无不挤破头皮要入我城,似乎只要进了那道门,就如佛光普照一般被洗礼重来,连带着身份也高贵了许多。
哪怕京中的乞丐,眼神中也透着对外来者的不屑一顾,这座城,早已有了魔咒,让所有来自外地的人,都心甘情愿的匍匐在城脚下。
可匍匐,又何尝不是为了来日的站起,姚肆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愿意涌入这座城市,或许那大部分人中,都带着自己的希望和梦想,一如自己这般。
她看着窗外静默的发呆,冬季夜黑的早,前一刻还是余晖之下,下一瞬似乎就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