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道细微的光芒,他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子,缓缓地搁下手里的茶杯,眼神如水,安静地望向面前的女子。
“是我太武断了。宋姨娘让明家家破人亡,明云变傻了,你既往不咎,跟她相依为命,没有撇下她,让她自生自灭,已经是仁至义尽。我却总是责怪你照顾她不用心,从未想过真相是这样的可怕。与其她变成本来骄纵刻薄的模样,长成第二个宋姨娘,还不如她这么单纯无垢地活着,你的想法无可置喙。”
“不,郡主的话,我思前想后,还是自己的目光太短浅。明云的命运不该掌握在我手里,而应该交给她自己做主。如果她有幸能挺过这一关,也许遭遇这么多事后,她不会再跟过去一样无法无天,骄纵自私。”吴鸣有感而发,字字真挚。
“一切都不急于一时,这一年时间,你先给明云养好身子,等她身体恢复健康强壮,到时候我们再商量不迟。”
吴鸣无声点了点头:“这一年多,惊雷病逝,我不得不单独面对明云,其实郡主你目光如炬,句句在理。以前在明家,我身为嫡子,跟身为庶女的明云本就不亲近,再加上他们母女的性格实在让人不厌其烦,我甚至有意无意地避开明云——你说我不会带孩子,是真的,我没料到那么蛮横的丫头会有朝一日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孩子,惊雷走后,我的心总是静不下来,根本无心放在明云身上……”
吴鸣越是这么说,秦长安却越是心中内疚。家逢变故,从一个天之骄子沦为小倌倌的男娼,唯一忠心耿耿的小厮又死了,他一个满心抱负的官家大少爷,对未来的人生感到迷惘也是人之常情。
可她每次见到他,不是训斥就是教训,从来不给好脸色。
漫长的沉默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吴鸣突然又咳起来,秦长安二话不说,拉过他的手,搭了一会儿脉。
她扫过一眼吴鸣的手,肤色较白皙,手指修长,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但手腕处寒凉,身上的单衣贴在后背,也有些许汗湿的痕迹。
“郡主府的丫鬟都是调教过的,懂事听话,我派两个过来,一个照顾你,一个带着云儿。”
吴鸣下意识地婉拒,但手腕处那块肌肤,生出微热的感觉,他缩回了手,用衣袖遮挡,好似在隐藏什么见不得光的感情。“不用这么麻烦。”
秦长安没留意他眼底的闪烁,神色自如,思绪清明。“吴鸣,你就听我的吧。你郁结在心,这场病看似是一般的风寒,实际上你积累了病根,一时之间心力交瘁,才会来的这么快。你桌上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