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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达由大丫鬟鸳鸯扶着,勉强靠在床头,脸上泛着铁灰色,没有一丝健康的气色,双目浑浊,呼吸粗重。
康建这么近距离一看,饶是知道大哥病得很重,还是不免心中悚然一惊。谁也没想过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这场病竟然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来势汹汹,这简直就是病入膏肓,马上要不行了!
“好些了……至少能开口说几句话。”康达的话说的很慢,他掀了掀沉重的眼皮,问了句。“东西你看到了?”
“看到了,一切果然如大哥所料。”康建把鸳鸯支开了,这才靠近康达的脸,在他耳畔低语。“靖王果然没有毁掉先帝遗诏,而遗诏上面继位人选,正是靖王龙厉。”
“好极……”康达浑浊的眼里有了一道兴奋的光彩:“寿王到哪里了?老王爷那里也有动静了吗?”
康建同样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大哥,事事顺利,寿王跟所有人马都在路上了,老王爷也着实大方,干城九万将士已经倾巢出动,关卡上都有我们的人里应外合,暗中放行。半个月后,就可直捣黄龙。”
闻言,康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潮红,跟方才风中残烛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一瞬间注入了活水,神采奕奕。“我总算要等到这一日了。”
“没错,大哥,你更要保重身体,那个药能不碰就不碰吧。”康建劝道。
“若不是靠着那药,我如何撑到现在?放心,没看到那一天,我还舍不得走呢。”康达这般说着,但刚才的神采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成原本的虚弱灰败。
康建不再跟他说话,耗损他的元气,只是走的时候忧心忡忡,这莫不是回光返照了吧。
心里还有一点忐忑,说不上为什么,但万事俱备,没有任何破绽。皇帝的左膀右臂靖王去了黄河灾区赈灾,原本过些日子就要回来,但前几日发生灾民暴动,毁了一座石桥,那是靖王回京城的必经之路,虽说日夜不停地修桥铺路,最快回京,也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到时候靖王鞭长莫及,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被逼宫……就算靖王还想补救,光是一道遗诏,就足以让他成为大逆不道、擅改皇命的不忠不孝之徒,在这一滩浑水中自保尚且不容易,更别提再化解京城的局势了。
一切都算的滴水不漏。
……
最近,康如月很得意。
她刚刚为康伯府完成了一桩大事,底气很足,虽说她不清楚康伯府在谋划什么大事,但能为娘家做事,换来娘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