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你能一分钟说完吗?”
沈母终于等到电话接通,嗓子哑了哑,开口时,一夜未睡的疲惫扑面而来:“灯灯,我昨晚开始就联系不上你爸爸,电话打过去一直是无法接通状态,我是担心……”
她声线一断,隐隐哽咽:“我是担心出事了。”
“我给老沈一道出海的钓友也打了电话,都联系不上。我怕虚惊一场,就一直打一直打,熬了一晚上。结果今早八点还是失联,我没办法也没主意了……”
沈千盏握着手机,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调吹来的风像北极融化的冰川,有着淬骨寒意,即使是晒入屋内的阳光一时之间也难以驱散她心头的寒意。
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是空的。
她发不出声音,也说不出话,耳边听筒传来的热度烫她得耳朵微微刺痛。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涣散,像失去焦距般,茫茫然看不清前路。
心脏也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人不断地往里填着石头,然后她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坠入冰冻的海水中,又冷又涩。
她想说她现在走不开,剧组有场务意外死亡,要鉴定死因,要通知死者家属,要联系保险公司理赔,有一堆事情要去处理。
可她说不出口。
老沈出海失联,这件事不是切菜割破了手指,走路摔了一跤这样的小事。
她能想象打了一夜电话的沈母是怎样一点点坠入绝望与恐惧的,又是怀着怎样的期望向她提出求助,但两件事一齐并发,她一时难以平衡制片人的责任与做人儿女的责任,就像一艘孤帆,只能靠往一处海岸。
这股无力感,将她一点点逐渐吞没,又顷刻间撕扯得粉碎,扬手洒入大海。
她嘴唇颤了颤,一时没说话。
然而,长久的沉默无论是沈母,还是苏暂,都陷入了更焦灼的等待中。就像困入一场死局,四路封锁,只能等着空气耗尽,渐渐窒息。
沈千盏头疼欲裂。
她曲指,用手指关节抵住眉心,用力地按了按。
正僵持间,她掌心的手机被季清和抽走,他深看了沈千盏一眼,眼神沉稳而冷静:“我听到了一些,如果放心的话,伯父的事情交给我。”
他微微侧目,虚掩住听筒,示意她别分心,安心去处理剧组的问题。
他的眼神幽深明亮,似有力量般,一锤击碎了牢牢禁锢在她四周的透明玻璃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