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何意?告诫我莫要阻碍漓钺前程的人是她,现下还要继续测度我的决心吗?
“既是幻想,何来舍弃?”
“于其他人或许只是幻想,但对公主而言却是垂手可得。”
“姐姐究竟想说什么?”我不愿再与她打哑谜。
她平静地凝视我,“我多希望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可他不需要我,他需要的人是你。他选了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
她的意思是我让漓钺的人生道路充满了荆棘,可我何曾做过什么,也从不曾要求他为我做什么。我怎么就变成他人生道路上的阻碍了呢?
“姐姐多虑了,有谁会傻到选一条满是泥泞的道路来行走,何况是他。”
“他已经步入泥泞里,你竟不知?”她的脸霎时肃然起来,语声里竟带了股斥责的意味。
我不明所以,可心中仍是一紧,“姐姐这话是何意?”
“我一向知晓他的魄力,这次终于看清了他的决心,竟是那般绝决。”她抿了抿唇,深深看了我一眼,“公主可曾听闻过“琼花党”?”
“不曾。”我轻摇着头。
琼花乃是坚贞高洁的魅力之花,和“党”字合在一起,何解?
这是我从未听说的一个新名词。
可我也不会天真地以为此时的雪姐姐还有闲情逸致与我吟诗作对、堆砌词藻。
她口中的这个“党”字便只有那一层含义,朋党。
历朝历代朝堂上最不缺的便是朋党相争,莫非这琼花党就是现下正与漓钺对峙的那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她沉吟片刻,幽幽叹道:“琼花,花开洁白如玉,宛若蝴蝶戏珠,又似八仙起舞,仙姿绰约,引人入胜。这柳都城内又有何人配得上此花?”
若说这世上何人配得上如此仙人之花,非我二皇叔英亲王漓铮莫属。
我的祖母太皇太后陈氏生我父皇兄弟姐妹四人,其中二皇叔与我父皇性情最为相投,才学更是不分伯仲,兄友弟恭,传为美谈。
只是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此间物换星移,早已物是人非。
皇祖母也已年迈,自我父皇仙去后,她的精力日益颓靡,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近一年来更是不大认人了,有一次竟将我认作了母后,与我好一番叙话,说的都是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
其中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她的那句:“既生瑜,何生亮?偏偏他们又托生成了帝王家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