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从姻香楼走来,一路又见饿殍遍地,眼底闪着不忍。他左右看了,见李贵只剩下一个单薄锦褂,自个兜里也空荡如洗,一双眼睛,就狼一样的盯着薛蟠。
“停!”薛蟠抓出一把散碎银子给他,自个把衣裳脱了,就剩下个里面的内襟,咬牙道:“我知道你君子怀德,可这又没外人,你犯得着吗?好好,你别看我,眼神怪吓人的,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去?我自己剥,不劳宝兄弟您的大驾。”
露出一身不比李贵差的腱子肉,对宝玉挥挥钵大的拳头,这才随便找了群灾民,连衣服带银子一股脑的塞了过去。
他又凸起眼睛嚎了一嗓子,道出名号,把几条街的地痞流氓都警告了,卡腰大笑起来。
宝玉羡慕的看他一身劲肉,温和道:“我是给你积德呢。”
“积什么德?行什么善?我呆霸王人是坏了点,可没做过下作的事,你休要拿话挤兑我。”薛蟠气呼呼的,“要不是看你帮我下了台,你这个兄弟我都不认。多冷的天啊,寒冬腊月的,你让我……阿嚏,你当妖怪就不会冻死吗?”
“你都打死了人,挨个冻怕什么?”
薛蟠愣了一下,咧开嘴,咔咔大笑起来,“原来你是气这个。宝兄弟,这你就屈怪我了!没错,我是打死了人,但你知道那个姓冯的是什么东西?一介商鄙,不知道从哪抢一步得了天灾的消息。放粮令没出,他就关了粮店的门,把收来的上万担粮食都给眛了,就等着坐地起价呢。我是找机会打他出气,哪想他不禁打,没几日呜呼哀哉了去。
你错怪我,要写诗词给我,道歉!”
这就是个顺杆爬的。宝玉睥他两眼,恨不得咬他几口,哼哼道:“那香菱呢?你敢说不是抢了民女?”
“我看她乖巧,买来伺候母亲的,算什么强抢民女?宝兄弟,你这又误会了我,欠我两篇诗词,要记得!”
薛蟠恨不得变成猴子,顺着杆子爬上天,“要是你不相信哥哥,没关系,我去跟母亲说,把香菱讨了来送你。也怪不得你误会,香菱那丫头真个水灵,是个美人胚子,你肯定喜欢。”
“我不要。”
“要吧要吧,多加一篇,欠我三篇诗词就好。哥哥我不喜欢香菱那种乖巧的丫头,还是仗剑江湖、意气风发的侠女更合胃口。你听好了,这三篇诗词都要仗剑江湖的那种。哥哥喜欢这个。”
宝玉想杀人了,三篇诗词?你是觉得我有多好色?
磨磨牙,不理他。
远处一阵烟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