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姝知道,他的心情一定很难过,为他的母亲,为他的身世。
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她原本有更加美好的生活,她可以读完大学,交一个好的男朋友,过幸福开心的生活,可这一切,因为那场强一暴事件,瞬间化为乌有。
她美好的人生,也在怀上这个注定见不得光的孩子而戛然而止。连姝不敢想象,那些日子,那些岁月,陆瑾年的母亲是怎样熬过来的。她有恨,也是正常的。
陆瑾年终于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将脸抬起来,眼眶更红了。
连姝忍不住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陆瑾年,别说了……”
不开心的往事,每回忆一次,心就会痛一次。这种感受,她很清楚。
因为她也经受过。
“不,我要说。”陆瑾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道:“连姝,你不知道,这些话埋在我的心里,很久了。我从未跟人提起,是因为,我不想把这些血淋淋的伤口翻出来,向世人展示。我知道我的身份注定见不得光,跟聂慎霆那种天之骄子相比,我卑微得如同尘埃,根本不值一提。可是,人的出生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成为一个世人眼里的私生子,狗杂种。可这是我的命,我必须接受。”
“但我无愧于心,因为我母亲到死也没有插一入过那个男人的家庭,她没有去找他,没有利用我去索要钱财,也没有抛弃我,去过她自己的生活,而是一个人辛苦的把我拉扯大,受尽了白眼和委屈,一辈子孤苦伶仃,到死,都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才四十岁,就孤独地走完了她可怜的一生。连姝,我们都不是坏人,我母亲不该被唾弃的,我,也不该被歧视的……”
连姝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会突然向她吐露自己的身世了。
原来,是被聂慎霆的那句狗杂种给伤到了。
是啊,出身并不光彩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揭伤疤了。
聂慎霆的那三个字,无疑,在他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所以,他才会情绪这么波动。
“陆瑾年……”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陆瑾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能让我母亲白受一辈子的苦,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造成的,是他毁了我母亲的一生,甚至,在她生命的最后关头,他都拒绝施以援手,我跪下来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给我母亲治病。连姝,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我真恨不得拿把刀把他杀了。”
连姝道:“我明白,我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