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张军宝那略微肥胖的背部。这毕竟是个中年人了,又是个不用做什么农活的人,算得上养尊处优,身材发福在所难免。我还注意到,他的衣服都很新,估计刚用熨斗熨过不久,笔挺笔挺的。农村人没什么闲心思熨衣服,所以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太悠闲了。
张军宝蹲在地上看了好一会,似乎还伸手翻了翻阿豹四的眼皮,伸着那只捏着念珠的手在阿豹四脸上转了一番,然后似乎沉思了好一会,这才站起身对银花婶说道:“这细佬是撞到了一个到处晃荡的孤魂野鬼,所以被鬼上身了。这个野鬼也不是存心要害他,只要做一场法事把它送走就可以了,包你的儿子没事。”
银花婶自然连声答应:“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能保我儿子平安,什么都可以。”
阿豹四他爸当然也是这个意思,他的爷爷奶奶也是这个意思。谁都不想撞鬼,撞上了就赶紧送走为妙。只要能保得平安,花点钱算什么?
张军宝对身后的徒弟挥了挥手。那年轻人立即对阿豹四他爸说道:“搬一张桌子给我师父坐下来,准备朱砂、新鲜鸡血、崭新的黄纸和干净的毛笔,还要烧上一炉香,我师父要画符。”
阿豹四他爸立即说道:“有,有!我一早都买下了,都在这里!”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揭开,那里面正是他买来的黄纸朱砂。村里人都知道这回事,看见撞鬼了,在请先生的同时就都买下了。
然后当然就是当场杀鸡弄鸡血。银花婶也不是含糊的,立即到关着鸡的鸡笼里抓了一只最大最肥的大公鸡出来。那些年纪较大的中年男人都立即纷纷动手帮忙,烧水的烧水,杀鸡的杀鸡,搬桌子的搬桌子,割黄纸的割黄纸,烧香的烧香,很快就给张军宝弄齐了一应事物。大伙儿都睁着眼瞧着,议论纷纷,赞叹不已。这事儿办的就是利索!
万事俱备。张军宝坐到八仙桌旁,双手合十,脑袋微微低垂,嘴里不知呜哩呜喇地念了一番什么经文,然后右手提起朱笔,在装着鸡血和朱砂混合起来的糊状物的小杯里蘸了蘸,笔走龙蛇,飞快地画起符来。在我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到他画的什么的,只听得村民们纷纷赞叹,交口称赞,这驱鬼先生就是不一样,想都不用想,转眼之间就画成了一道道黄符!
在张军宝画符的时候,阿豹四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发出一些痛苦的呻吟,明显是非常的不舒服。阿豹四的奶奶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不停地用冷水给他擦脸,嘴里不停地念叨。煤油灯昏暗的光照在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