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缪大夫和护士的精心医治和护理下,昱霖的吗啡瘾已经彻底戒断了。而且身上的刑伤也差不多好了。
身上的鞭伤基本已经痊愈,一些结痂之处正在蜕皮,长出新的的肌肤。
肩上的烙伤也已经愈合了,手臂也能有限度地伸展转动。
虽然左手还不能做很多精细动作,但基本能做些弯曲手指的动作,尽管弯曲幅度有限,但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甲床上也慢慢地长出了一层薄薄的指甲,玉蓉每天给昱霖轻轻地按摩左手,希望能加快血液流动,促进血液循环。
右腿的断骨也已经接上了,现在昱霖能依靠拐杖,一步一步朝前迈腿。有时,他扔掉拐杖,让玉蓉扶住他,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尽管每一次都会累得汗流浃背,但昱霖的康复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昱霖时常会在夜间做恶梦,他常常梦见自己又被拖到刑讯室里,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刑具在他眼前来回晃悠,那些刽子手在一旁不停地狞笑着,把他按到,准备把那些刑具用在自己身上,他仿佛又像是坠入深渊,欲生不得,欲死不能,每次做恶梦时,他都会在恶梦中惊醒,有时会半夜里坐了起来,有时会发出惊叫声,甚至浑身颤抖不已,惊惧的冷汗流淌不停。当昱霖意识到这是一场梦时,方才会慢慢平复心情,然后会长长地舒口气,再重新躺下入眠。玉蓉时常会从邻床过来,安慰他,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直至他进入梦乡。
那天夜里昱霖又做恶梦了,他情不自禁地在梦中发出惨叫声,浑身被冷汗浸湿,玉蓉听到昱霖的尖叫声之后,便会从邻床惊醒,跑过来询问。
“昱霖,怎么啦?是不是吗啡瘾又犯了?”玉蓉一边关切地询问,一边给昱霖擦着冷汗。
“不是吗啡,是我做恶梦了,我又梦见自己被带进了刑讯室里。”昱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玉蓉心疼地把昱霖拥入怀里。她知道昱霖身上的伤痕可以愈合,但心灵上的阴影却很难消弭。她要让他这颗饱受摧残的心弥合起来,温暖起来,玉蓉把朱唇靠近昱霖,亲吻着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嘴唇,昱霖感到一阵震撼,紧紧拥抱着玉蓉,激吻起来……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日,国民党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当夜,解放军在东起江苏江阴,西迄江西湖口的千里长江上,分三路强行渡江。由于江阴要塞的官兵基本已被我军策反,起义的起义,投降的投降,童大鹏甚至指挥炮手把炮口对准国民党的军舰。所以国民党的这道长江上的最后防线很快就被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