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里,周淮安所能看到的除了混乱无序,还是混乱无序。时不时又各种旗号的队伍乱糟糟奔走在道路上,但是绝大多数都对就在附近的恶劣状况熟视无睹;甚至直接冲那些明显没有净化过的田渠河沟里,直接取水解渴和补充,或又是倾泄秽物。
好吧,这些情状种种在周淮安眼中,简直就是一个个浑然不觉行走的人形瘟疫源头啊。要知道整个春天已经结束了,即将进入的盛夏将会是各种流行病横行和猖獗的时节。因此,他也第一次有些后悔带兵北渡淮南境内了。
但他也只能愈加严格的约束自己的部下,执行各种阉割和苛刻的卫生防疫条例,来确保在这种情况下尽量的独善其身了。抱着这种叹然的思虑,由大队骑从伴随行进中马车突然一震缓缓停了下来。然后外间就有人禀报道:
“军上,本阵已然抵达扬州城外。。正待训示。。”
周淮安这才活动了下盘坐据案签阅而变得有些发麻的腿脚,徐徐然的拾阶而下车来,呼吸一下被阳光晒的温热起来的近午空气,好吧,至少在这里的复合异味已经不是很明显了。
周淮安停车所在的临时休息营地,正是一座横跨河流的木桥之畔,而东向的远处就是一座比起丹徒城更大、更加宏阔,也更是雄伟壮丽的巨型城池。
只是久违经战火的青灰色调城壕和灰白墙台上,犹有许多片尚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野草苔痕斑驳,就像是一条横卧在这淮南原野上的巨鲸;这就是史书中号称“扬一益二”的天下第一流繁华所在;那个在无数文人墨客口中用传世名句,反复称颂与留恋的“淮左名都”。
诸如李白的“烟花三月下扬州”,杜牧的“十年一觉扬州梦”“二十四桥明月夜”“春风十里扬州路”,,徐凝的“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张祜的“人生只合扬州死”,苏轼的“试问江南诸伴侣,谁似我,醉扬州。”。。。。都不足以完全道尽其中繁华落尽的风华和韵致使然。
不过,在周淮安亲眼查看和见识到了扬州州城外的情形之后,多少冲淡了他感怀和向往的心情。扬州城外的大片良田沃野、坊市村邑和诸多风景名胜、古迹遗存,差不多都被一场大水变成了满地泥泞;又在表面晒干后尘土飞扬不止的,将一切都沾染昏黄色基调。
就连走在道路之上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坑洼处处,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把人足和马蹄,给吧唧一声陷没在看似干透板结,却能够没过脚踝的泥浆里。
当然了,这场大水的后遗症,对于据守江都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