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去:“春寒有信不逾期,肯为衰颜独见欺。白雪已输梅斗早,绿樽尤与火相宜。”
那边朱盈娘已经惊慌失措的站起来,泪盈于睫的问道:“妾身写的是‘泥牛鞭散六街尘,生菜挑来叶叶春。从此雪消风自软,梅花合让柳条新。’盈娘不知诗有何罪?”
我心底暗暗叹息:诗无罪。只是你昨日让小丫鬟去做的事情,确实犯了阮良娣的大忌讳了。以她素日对萧王的爱重,昨晚险些让萧王因为自己的缘故跌倒受伤,她早已动了大气!若拿昨日的事情直接责罚与你,你自然可以全部推给下人,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自然要在今日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借机发作了你!
至于堇夫人,不管昨夜之事是否为她授意朱盈娘去做的,阮良娣若想管事们再无异心,帮着她、捧着她,把府里庶务料理的妥妥当当,在萧王跟前挣脸面,都需要狠狠打压了堇夫人。
我掩袖将两首墨迹未干的春词放在了桌案上,看着盈夫人和朱郎将颇有几分相像的脸。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就冲着朱郎将对顾氏的背信弃义、抄家时的凶狠不留情,我今日也要相帮阮良娣,让朱氏也尝一尝被人构陷的滋味。
只看阮良娣要如何挑这鸡蛋里的骨头了!
然而阮良娣尚未来得及开言,堇夫人先就冷笑数声:“这有什么不知道的,盈娘你年轻貌美,自然碍了某些人的眼睛,这就是你的罪过!跟诗有什么关系!若说诗有罪,那也是因为此诗是你所作!”
我暗道可惜:阮良娣一时不防,让堇夫人抢了先机、先声夺人了!
何况她在王府独宠多年,其他姬妾早就愤愤不平。为人处事又一向不愿留余地,如今当众发作堇夫人和朱盈娘,若没有言之凿凿的说法只怕不好服众。
阮良娣施施然坐了下来,伸手取过堇夫人和朱盈娘的春词,用力掷在地上,娇声喝道:“看看你二人写的好字眼!‘衰颜’、‘六街尘’!你二人对王府、对大齐治下如此不满!还公然在要进献给圣体有恙的陛下的春词中宣扬,是想让陛下见了生气、进而难以痊愈么?如此不忠不孝,用心险恶,还不跪下请罪!”
原来,阮良娣算定若今日让众人写春词,堇夫人因被萧王在除夕宴当众厌弃,顾影自怜之下必定会在诗中有自伤之语。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从堂外冲进来五、六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将堇夫人和盈夫人从桌案后扭了出来,按压着跪在了众人中间。
看来阮良娣虽然觉得对付二人是稳操胜券、勿需花费太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