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沦落至此,姐姐也不会入了教坊司。
可是,我顾家到底是何事何时得罪了他,以致他借科场舞弊案痛下狠手?
当我再抬起头时,正看见威帝举筷为身边的皇后亲手夹菜。皇后面带一丝羞意,温婉谢过。脸上的红晕和笑意,连同高髻上的正红色牡丹,将端方书卷气的她衬得鲜妍了许多。
他们座下离威帝有些远的第五席上,独坐着淑妃。通身纯用金饰,着银红缂丝衣裙,富丽雍容,却是默然不语,憔悴不已。
帝后相和、低声笑语的模样让她眼中含泪低下了头,片刻后又高傲的抬起下巴,面带挑衅的挺直了腰肢,依旧恢复了当日在太后宫中逼问我与曲妃时不可一世的神情。
我想起淑妃宫中那名叫青儿的被杖毙的小宫女,她被太子瞧上,又有淑妃这样的主子,实在不幸。
我记得她面容轮廓与姐姐有几分相似。
思绪急转,很多事情似乎明朗起来。
而太子最开始对我留心是在叠翠山上,曾经说过我容貌颇肖他府上的阴姬。
难道说,太子对姐姐原本有情!才对跟姐姐容貌相像的人有了执念?
呼吸渐渐急促:那太子府上的阴姬,会是谁?太子提到阴姬的时候说人已经没了,会是姐姐吗?
我抬手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胸口,不敢再想下去。
萧王敏锐的感知我的不适,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低声道:“别怕。我在这里。”
我心中一暖:他知道我对太子的既惧且恨的心结。
不由侧首对他微微一笑。
然而一边阮良娣见了,不加掩饰的朝我翻了个白眼。这不太庄重的举动跟她精致的妆容实在反差太大,我不由笑言道:“姐姐作甚么呢,这会儿可是宫中大宴!”
阮良娣无所谓的笑了:“那又如何呢!宴席上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哪里有空关注我这个小小侧室的举动!”
我与萧王对视一眼:阮良娣的话不无道理,却也不全对。
今日是太子解除禁足后第一次公开出现在亲贵们面前,整个殿内的人,有多一半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与储君交好实在太过重要,是大臣勋贵们能够继续稳立朝堂的保障,是家族能够绵延富贵的保证。
可威帝近来对萧王日益倚重,朝中对储君是否生变,有了不同的揣度和选择。
朝中势力掎角之势已成。
殿内之人关注萧王府这一席的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