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船抵达北海,合浦遥遥可见时,明珠站在船头,踮着脚,贪婪的呼吸着熟悉的海水味,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巡回着海岸线。
穆九在她身后轻声道:“你若是想哭,现在就可以哭出来。”
明珠羞恼的回头瞪他:“我本来不想哭的!”被他这么一说,泪水竟悄然而至。
穆九拂去她眼角的泪光:“该我哭才对。回到合浦后,你与家人团聚,其乐融融,我却要孤伶伶一人,你说,我该不该仰天大哭?”
明珠被他说得忍俊不禁:“哭啊,你哭给我看!”
穆九弹了记她红润的面颊,笑骂:“没心没肺。”
隔壁的大船上,丁大郎笑咪咪的对梅老二道:“看样子,不用多久,就可以喝到月大小姐的喜酒了。”
梅老二嘿嘿一笑,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对穆九还是非常满意的。除了穆九糟心的生世,他实在无可挑剔。
“倒是有件事,你想过没有?”丁大郎苦着张脸。“咱们这些翡翠运回去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梅老二楞了下。
“翡翠带回去,总要雕琢的嘛!”丁大郎搓着手指。“你想想,城中最好的玉雕师傅在哪儿?”
“——欧阳族内。”
“对啊。这翡翠是咱们两家千辛万苦的找回来的。若是便宜了欧阳家,岂不是亏大了?”
梅老二神情凝重:“这倒是个麻烦。”他想了想,“不过,我觉得,明珠应该早有打算吧?”
明珠的确早有打算。
她早早的抛出砗磲浮雕,为的就是吸引更多的、除欧阳族外民间手工出众的玉雕师傅。砗磲相对易得,即可练手,又可提高他们的工艺水准。再加上她还有工艺不凡的关长青坐镇——明珠黯然低叹:“也不知道长青现在怎么样了?”
穆九不由默然。
他在漫长的海上寻找明珠的日夜里,曾不止一次的想起过关长青。如果和他一样,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一想到此处,他便冷汗淋漓,恐惧漫布身心,再不能平静。那一刻,他才体会到了长青的痛苦与绝望。
“长平滩!”阿忠大叫一声,“兄弟们,咱们到家了!”
明珠暂时抛却烦扰,睁大眼睛,颤声问:“长平滩?在哪儿?”
穆九向阿忠示意他手边的帆绳,阿忠会意,将绳索扔了给他。穆九拉紧绳子,一手搂住明珠的腰,明珠还没回过神,人已随穆九荡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