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因为戚王的“病”耽搁了行程,现下再继续出征,已经是烈日炎炎的盛夏了。
这样行军自然比春时要更难受些,尤其是正晌午时,太阳就在头顶上烤着,直把汗从人身体里往外拔,一阵又一阵的,没完没了。
军队在正午时就总免不了停下来歇一歇,用过午饭后,将士们还能东倒西歪地打个盹儿。
戚王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站着,一边喝水一边吃面饼。目光定在那正从远处疾驰而来的兵士身上,直至他到跟前。
“主上。”那兵士单膝跪地,把手里的竹简呈了上去。嬴焕打开来看,原在树那边想事的上将军雁逸也绕过来,迟疑着问道:“如何?”
“如常。”戚王神色淡淡的,略扫了一遍就将竹简卷了起来,递给胡涤收着。
甘凡招出的话让他不放心,进来不仅军中加强了戒备,还派了不少探子出去,打听弦国有没有什么异动。
好在并没有。差出去的探子已回来大半了,没人探得什么疑处,只说弦国现下一切皆好,各国间都有些流言起来,说弦国与戚国、南束结盟的这一方自战事开始起,便势如破竹。说那昏聩的东荣天子可算是要完了,弦国那一支才是正统,弦公又仁善,该当登上大位。
这话其实听来很滑稽,弦国那巴掌大的小地方,该是离“大位”最远的。
雁逸头一回听说后也笑:“势如破竹和弦国有什么关系?不都是靠咱们戚国的人马和南束的骑兵?”
但次数多了、发觉这种说法遍布天下后,他们就渐渐笑不起来了。
眼下见又送来这么一封如出一辙的禀奏,雁逸默了会儿,深吸了口气:“实则也正常,我们为兵指东荣,散下去弦公一脉才是正统的话。天下人信了,我们才能这样名正言顺。”
这是实话,如若那话根本没人信,现下他们动兵反天子的,就成了乱臣贼子。
但信得太彻底也并不是件好事——到了当真推翻天子的实话,总不能让他扶弦公上位吧?
戚王沉吟着暂未多言,只问胡涤:“朝麓有什么信吗?”
胡涤躬身:“国巫已平安回去了。庄丞相谨慎,将乌村一行人又逐个盘查了一遍,应是无碍的。”
戚王点点头,刚欲挥手让胡涤退下,扫见雁逸的神色,又补问一句:“夫人怎么样?”
“夫人也无恙。”胡涤又躬躬身,笑答,“说是眼睛见好了些,送来的信里有几句是她亲自写的。臣瞧着,虽然字迹有些乱,但可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