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假死?”
“不是。”
“我要你……成为众矢之的。”汪若戟想了想,又换了个或许墓幺幺会更明白的说法。
她陷入了沉默,眼睫轻闪,看不出心思。“所以你才会大告天下,我是你的女儿。还说甚是好听,什么送我一程,让我成为沣沢大陆最明亮的星辰。汪若戟啊汪若戟——你是不是在让我参加青藤试的时候就在盘算这些了?”她说着说着,心里陡然涌起一阵惊意,可惊意不过几息,退去之后,竟是几分心凉。
汪若戟抿了茶进喉,音色更为润泽舒缓。“那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开始。”
“你……”她看向汪若戟,有种莫名的失色从眼眉之上落在嘴里,带着涩涩的苦味。所以一个简单的“你”字,音尾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一样,再也涌不出来旁地话色。
他不急不徐地品着茶,看着屋外已高悬的七月,其中最大的那轮居于正中,像是一座巨大的银盘高高炫鬻。“你可以拒绝。”
“……不。”墓幺幺站了起来,提裾起身,跨步离开桌前,停在了门檐之下,仰头看着同样的七轮明月。
良久,她侧过半颜。鼻尖似菱,碧瞳绻绻地潋于深睫。忽有风经,她耳旁花坠轻摇,随她轻提唇道:“父债子偿,父命子还——倒也是合礼。你悉心教我三年,也算偿还。更何况,我这个人,最喜欢和死打交道。”
说完,她转身离开。
有夜露垂垂,帘幕卷新晴,掩银屏,晓寒轻轻。少女单薄的身姿随风而走,汪若戟的视线静静地追随,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些许——
他竟想起了某年在一无名池旁,大雨滂沱,一池阑珊。可颓淤深深之下,竟有一只艳艳的丹荷绽了尖角。那是怎样一种烈烈的红,那样的红,好似撕裂了那天看不见光明的黑暗永夜。
而如今此时。
他好似再次看见了那抹灼灼的红——聘婷晓晓才露锋,已映来日万世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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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终了,明日更新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