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溯一直觉得自个儿的脸皮挺厚,但这会儿也被天帝这自说自话的本事深深折服了,脑袋里瞬间想起当年给月神和却邪神将指婚的这一茬,心道乱点鸳鸯谱难道是天帝的某种特殊嗜好不成?
真的是给这奇怪的嗜好给跪了!
但跪归跪,这会儿也顾不得失礼于天帝,伸手抓住清歌的袖子就是一顿扯!
他家这老大是个听话的主,一直都是天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平日里也就算了,只是这会儿天帝的命令实在是太过诡异,这要是乖乖点头了……他总觉得回去之后会被同僚指着脊背骨骂到死!
清歌差点被他扯烂了袖子,才堪堪回过神来。
八千年前,她差点与明遥尘结缡,但此后却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天帝会旧事重提。
若是从前,虽然诡异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大抵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但是现在……
“我不愿。”
在最初的惊诧和短暂的沉默之后,清歌几乎是下意思地开口,吐出这样的回答。
没有反问天帝为什么做下这样的决定,也不曾解释为何要拒绝,只是回得毫不犹豫,毫无转圜——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天帝大公主,被六界九道称之为天帝手中一把利剑的斩魔神女,第一次对天帝说出了“不愿”二字,态度干脆断然得连离妖神将都感到吃惊!
“为何?”
也许是因为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也许是因为清歌这许多年出生入死从来不曾有迟疑和怨言,对于这样断然的当面回绝,天帝竟然并不曾有半分的怒气,玉阶之上传来的问话语气一如既往威严平静。
清歌下意识地捏了捏左手的尾指——凌霄殿内一切都无所遁形,离妖神将站得近,顺着她这微小的动作转头望去,就见她白皙的指尖,露出一截红色的线,一头牢牢地绑在她手上,另一头消失在虚空之中——虽然早有耳闻,但亲眼所见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流溯心中顿时冒出了些不好的预感,果然就见清歌松开了手,道:“我已经和人结缡成亲,没有再嫁旁人的道理。”
离妖神将下意识地扶额,虽然觉得头疼得厉害,但脑瓜子却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帮自家老大遮掩解释为好!
天帝却并没有惊讶,也不曾生气,威严的目光穿过流云,落在清歌指间的那截红线上,忽然道:“我听天后说起过此事,那个凡人已经不在了。”
对于凡人而言,所谓“不在了”,便是死了。
莫弃确实已经不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