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省得把头发剪成这样?”
姓祝的小战士老老实实地说:“大家都剃了。长头发,难收拾,长虱子。长了虱子,你总觉得痒痒,这挠,那挠一下,就没法打仗了。一个原来做和尚的老大哥说,那就把头发剃了,他们和尚很少长虱子。首领他们听了,觉得说得对,首领他们就带头都剪了。果然很少长了。我们义军觉得这办法挺好,也就都剪了。”
玉扇儿嘻嘻地笑:“没人笑你们是和尚吗?”
“原来觉得挺丢脸,后来觉得吧,当初被虱子咬得难受,参谋问我们剪不剪,我自己也同意剪了。反正都是自己同意的,夏天热的时候也挺舒服,就是冬天得戴帽子。也没啥,挺好。反正大家都剪了。”
玉扇儿又问:“听说你们还有女兵?怎的不见?”
“姊妹们因生活问题,另有营帐驻扎。喏,就是那头的隔开的,今天也请了女戏班去给她们唱。”
台上的戏文正咿咿呀呀演到了李香怜因为家里穷,还不起债,而被卖去做童养媳。又被公婆转卖做人家的小星,最后被大妇卖到了妓院里。
这一段最为悲惨,却也十分地精彩。
台下不少义军战士开始悄悄抹眼泪。
两个人顾不上讲话了,看戏看得投入。
玉扇儿听见姓祝的小战士喃喃自语:“我姐姐,被地主拉走,也再也没有回来了。”
等这一幕演完,玉扇儿若有所感,低声问他:“你是杭州的,不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富庶。怎么也参加义军了?”
小战士还没说话,另一边坐着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回道:“哪里都有穷人。说什么杭州繁华,杭州繁华,跟我们有啥么干系?一亩地最多才出三石,那狠心的江南财主,竟然能够收到一石五斗。江南富庶,偏偏大多的地,一路阡陌交通数过去,路边全是佃户,尽种几家地。江南好,江南的义军最不少。我们跟着罗将军的这一波,大多是浙江本地人。”
玉扇儿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低落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他要不是家里欠了租子,阿爸被地主诬告抗租,而下了大狱,也不会被卖给戏班子,从此颠沛流离,被朝打暮骂地炼苦功,还叫人家平白看低做戏子。
这一出戏演完,又唱《歌仙》。
在义军中,潇湘君子的话本改编的戏,十分受欢迎。但演的最多的,大家最喜欢的,还是《歌仙》。
义军战士大多数出身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