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苦劳......”
“功不抵过。”罗鸿飞这么说。
她走过罗老太爷身边,忽然道:“你们的抵触,正是我希望的。难道指望敌人喜欢我吗?”
罗建德呆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这是在回答自己之前提的那个问题。
这个老人脸上还滴着亲生儿子的血,竟然笑了。说:“泥腿子们又懂什么?你们义军,终究还是要靠我们的。罗刹女,你这样选择,是错的。会后悔的。”
罗鸿飞大约是听见了,顿了顿,却一步也没有停留,很快,就离开了刑台。
年轻人还在迷糊,李白泉却把他一扯:“走了走了,这里戏完了,城外还有一场正戏呢。你小子,现在就吓住了,呆会可管住嘴,别犯了心软的毛病。”
说着,又低声提醒道:“城外开始收田均田了。你当今天为什么大部分人,包括你周叔叔都不在此处?别有重任!”
年轻人一呆:“可是,不是说,义军已经答应了嘉兴城中士绅,尽量不用这手段了吗......而且义军中,还有不少士绅出身的先生......”
“今天过后,罗三郎一死。在嘉兴府城,还有谁敢提这一茬?”
年轻人更加迷糊:“这跟罗三郎之死有什么关系?”
李白泉顿时被这呆头鹅气了个仰倒,更怀念起自己那惨死京城的族侄:
“蠢货!士绅靠什么来维护自己在农村宗族中的地位和利益,靠什么来维护名正言顺,以麻痹贫民,以防乡人族人造反?靠礼教!礼教是什么?不就是父子、夫妻、君臣吗?”
父子如夫妻如君臣,一级级往下列,上列者拥有对下列者绝对的生杀予夺的权利,这就是礼教。
“明杀父子,实指君臣。今日判了父杀子之罪,那么,夫杀妻,君杀臣,乃至于族长私自判决族人,乡老戕害乡民,岂能再名正言顺?”
失去了名正言顺四个字,还怕鼓不起造反事?
所以,今日某些人的缺席,以及披麻戴孝的士子们,无非都是要逼义军做选择。
选择谁?是永远万代不改的礼教,还是被礼教重压下的泥腿子?
不过,别人,他不知道,但是罗刹女,以及跟着罗刹女的那些义军,选择已经很明确了。
还好,这侄儿不算太蠢,总算反应过来了,咀嚼明白了姨父的话外音。问道:“那我们呢?”
李白泉立刻收回了刚刚夸奖的念头,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