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涧醒了?我双眸中的一片死寂忽透生了几分明媚神采,仿佛许久不曾跳动的心也有几分喜悦的颤觉。上尧君果然没有骗我,他真的救活了重涧。
活了好,活了好。
他活了,我就能死的安心。
......
被关进牢中的三个月又两天后,我第一次踏出了牢门,赤脚行走在绿草茵茵的地上,有风,有雾,袅袅缠缠,天空上飘着如针般细的斜斜雨,还时有打落的如雪梨花,一瓣一瓣,沾在我的发间。
我一步步走着,身后跟着大批侍卫,两脚踝铐着的长铁链沉重冰冷,在沾着雨水的湿润草地上拉出一成串的清晰擦响,仿佛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青丘的景色很美,绿水绕青山,远雾轻岚外,盛开着大片大片的花树,一枝枝稠密,如红殷殷的浩瀚烟霞。
就连能杀人断魂的断魂台周围,也是如此一般的景致。
我忽然觉得,能死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是一种福分。
我跪在断魂台上,脊背挺得笔直,两目空空,嘴边隐隐含着一抹十分平静的解脱笑意。身后是参入天空的断魂柱,柱上镶嵌着八根银白的断魂针。我只要再往后稍稍移动一步,那八根断魂针便会齐齐扎入我的心脏,而后身上有三刻钟的冰火两重,生不如死后,便会魂飞魄散,永远的消失在这世间。
是一种死得极为干净的酷刑,对于我来说,再合适不过。
断魂台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瞧着一张张恨不能将我除之而后快的脸,心中无波无澜,甚至半丝悲伤也没有,好像跪在台上的我,早已经是个死人。
狐帝与狐后高坐于断魂台外的不远,正正对着我,双眼中隐藏着强烈的恨意,甚至比在当天婚宴上还要浓上几分。身旁坐着他的儿孙,人人面色寒冷,只等着我魂飞魄散时,亲身感受那一刻来临的心中快活。还有忘忧,他一身素白的衣裳,隐映在人影熙熙中,短短数天,像是苍老了许多。
他似乎也注意到我,远远抛来一抹无力的苍白目光,正正撞上我。我微微弯了弯嘴角,朝他一笑,目中历历揭过一幕幕往事。
一幕幕我亲手在他记忆中擦去的往事。
“你残忍杀害凤族王姬,引凤族皇子落入圈套,至今下落不明,你可知罪?”狐帝怒目而视,覆手拍了拍身侧石桌,重重一声,震得桌上茶盏泠泠几响。
亦将方圆震得鸦雀无声。
“知罪。”我淡淡望着远方,半丝犹豫也无,语气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