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将小玄点指了好几下,眉来又眼去的打了几次暗语,便踩着飞快的步子,瞪瞪瞪地跑远了。
小玄后来会意,便朝上尧君掬了个退礼,亦随着暖儿的方向追撵了过去。
清风翦翦,荷香沁人,我心中那一点两人独处的紧张不适也渐渐不足为意的消散了。
风拂面,几瓣莲花如隔岸的兰舟,轻轻飘飘的停泊于桌面上,头尾尖尖,渡着天边霞晕,瓣瓣胭色染。
花开花落,一样的身不由己,被人牵制,就如同我现在的处境,明明深陷囹圄,被人吊牵着鼻子走,直到最后时分,才幡然醒悟,晓得原是被蒙在鼓里。
对花有语,我顿生同情之心,遂伸出手,慢慢递到桌边,指尖纤细,刚触瓣上一点凉意,上尧君的声音便在身前轻轻地响起。
“能不走吗?”他说的小声,飘飘低地的,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害怕与难受,比之往日不容否决的定然语气,如今却是弱弱的乞求,甚至还夹杂着丝丝委屈。
我指尖一颤,悬空顿了半刻,旋即抽回手,掖在袖子中,双眼也不看他,只微微垂首望着瓷杯底那一层薄薄见底的青绿酒水,心境甚是平和,只淡淡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处,我虽为仙,但却学不了有些神仙的无欲无求,豁达大度,凤衣的死,我绝不可能当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况且此事不仅关系到我的清白,更关系到凤衣的死因,我绝不可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上尧君顿了顿,似有一刻失神,后又问道:“你真的要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轻轻提唇,冷声一笑,目色中亦有些锋利的锐光,无比坚定道:“是!不惜一切代价。”
他脸上淡然,僵持了半晌,忽重重吐出一口心头郁气,挑唇一笑,略显苍凉无力,玄袖一翻,只提手捞起桌边的一杯酒,便灌入喉中。
我分明看见那双墨眸中恍然,雾雾胧胧的,仿佛是泪水氤氲许久,才结出的水花。
“也罢,也罢。”他手一落,将杯盏置于桌面之上。明是清酒怡情,他眸中却凭得生出些还如一梦的醉意。
今天的他,很是失态,比任何一天都要失态。
上尧君正了正神色,静静望着我,眸中万感交集,山回路转的一趟游走,又隐入了重重漆黑之中。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世上的一切,有开始就要有终结,善因种善果,恶因种恶果。倘若你真要报仇,我不会阻止你的。”他勾着薄唇,脸上笼着一抹极淡的笑意,双眸深切,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