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杯瓷,忽地,楼上雅间数声轻咳,一瞬间打破了满堂肃杀。
两个小姑娘隔壁雅间里,最初出口相询的那白衣公子、面上含笑,温声道:“在下关中人士,今日有幸来洛阳一游,遇见众位江湖义士,小弟不才,略通琴艺,想以琴会友博诸位一个乐……也为余老的说书应应景,不知诸位江湖朋友可愿给不才一个薄面、枉驾听一听在下的拙曲?”
“公子!”他身侧立着的那侍从打扮的人似是极不赞同,拧眉唤了一声。
白衣公子却未再放心上,掩唇咳一声后,温然垂目望向楼下众人。
满堂惊愣,一时竟无反应,倒是白衣公子对面雅间里,娇嗔的女声十分欢喜地应道:“公子定是个中翘楚,还请不要过谦,小女子十分喜听琴曲,今日得幸万分心喜,恳请公子惠赐一曲。”
众人这才回神过来,忙应道:“正是正是,公子一表人才,琴艺定是不俗,我等今日有幸聆听实是难得……”
蓝衣公子飒然朗笑道:“这位公子太过谦了,我们江湖中人随意的很,兄台请吧。”
余老笑看过去,点头附和。眼角之余,瞥见叶兰暂将杯瓷缓于食指指尖,悠悠打着旋,然嘴角冷笑未减,低眉间表情阴恻地叫人不寒而栗。
心中一叹,暂且只能走一时算一时了……
思绪正庞杂,忽觉脏腑间突的激起一股澎湃热力。
楼上,长袖拂扬,如滚雪飘云,那白衣公子温然低头抚琴,右手轻挑,一托一滚连指拂过琴面,又是“铿”的一声,宏亮的连弦散音响彻在大堂之内,浑厚苍然,有如松风谡谡。
楼下几位江湖中人陡然一惊,竟转瞬已面无人色。
知是高人出手欲为小姑娘解围,便也只能不置一言,自个儿急急飞身退出茶馆。
琴声幽远,扬抑无常,时如高山一望目无极,时如流水迢迢尽苍茫。
茶馆之内陆续有人飞身退出,一片悠然广阔的琴音中,那叶兰终于抬头望向那白衣公子,缓缓放开指间杯瓷,抬手鼓起了掌。
“乐正家的‘音杀’绝技,果然名不虚传,叶兰今日算是领教了。”
余下之人大都面色苍白,心下猜测,听那叶兰一言证实了,忍不住抬头仰望那白衣公子一眼。
真是乐正家公子?一眼观之如此文弱,实在叫人没有料到。
不少人嘴角依稀印出了血迹,那雷龙更是直接吐了一口血,硬撑着没有退出馆去。
而观叶兰面色竟似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