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端午,万氏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理一理这几日的事情了。
她手上拿着的是温含章刚叫人送过来的端午明细账册,温含章单辟了一本出来,写明白任务项目、银项支出、负责下人及完成情况,样样件件条理分明,她只一眼过去就能看明白她这几日支使了哪些下人,又做了些什么事情,银子花销在什么地方,温含章甚至细心注明了余下物品的库存情况,供以后使用参考。
对比府里两个庶的前面一个多月来的工作成果,万氏不得不感叹这就是嫡庶的区别。
不说已经被送走的温晚夏,就是温微柳,看着像是个聪明样,但对着账本也只会照本宣科。叫她核算府中十年间的固产收支,她便只挑出田庄、店铺等项目重新誉写了一遍,随后附上两个总数便敷衍了事。也不动脑子想想,她要想知道总数只需找出当年总账就好了,哪里需要大张旗鼓重新盘账。
万氏虽说进门四年,但前头几年逢先侯爷孝期,纵使张氏有心交托家事账目,但考究些的家族一向讲究三年不改父道,她也不好一幅急头赖脸的摸样即刻就掌家管事,但其实她一直藏着心思想摸查府中家私,这一次正好借着张氏惩治庶女一事查个分明。除了温微柳和温晚夏两个,府内一直还有两个老账房也在做着这个事。
想着温含章的手段,又想着端午宫宴时她在贵太妃宫中待的那小半日,万氏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份已经十分完善的嫁妆单子。这份嫁妆,当时她看到的时候便觉得十分周全和妥当,妥当得叫她刀割般心疼。
陪嫁的丫鬟婆子管事和贵重精致的首饰摆件便不说了,里头山林田庄店面房宅一应俱全,且都是好地段的产业,只打先写着的一处在京郊一千亩的庄子便叫她看得十分眼热,那里的地现下都叫王公贵族占去了,如今想要再入手,也再买不到这样背山靠河、一大块毗连着的土地了。
偏偏所有的房契、地契都在张氏手上收着,这份单子,不过是叫她过目一遍,好拿到衙门登记罢了。
万氏看得十分郁卒,又不得不忍着心疼再添上一笔,将临近这个庄子的五十亩良田也加了进去。这些良田是今年她刚入手的,零散着放着也不好管理,还不如给了大姐儿,也叫她记得她这个嫂子的好。
再看了一眼下头那一大注白字黑字写明的真金白银,万氏萎靡着精神,赶紧叫丫鬟送到荣华院去——再不去,她怕她就后悔了。
无独有偶,荣华院里,张氏正好也拿着一份嫁妆单子,在跟温含章细细交代着上面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