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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公公不必隐瞒了,父皇的龙体…到底如何?”
若是放在旁的朝代,旁的皇家,封泽的这句话足够被扣一个急于争位的帽子,分分钟被砍头。
但这是大元,是历朝历代里,皇家父子最是亲近的承德年。
路公公犹豫了一瞬,想起主子这么多年吃的苦,就哽咽着应道,“殿下,陛下不想您跟着担心。这病症是殿下出生时候就有的,这些年越来越重。发病间隔越来越短…”
“孤…知道了,你好好伺候父皇,孤去去就来。”
“是,殿下。”
昏暗的寝宫,隐约透着淡淡的血腥味,床帐的阴影里,躺着天下至尊的帝王,却是不知道背负多少沉重仇恨的帝王。
封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回身深深望了龙床一眼,原本心里坚定屹立了多少年的大山轰然倒塌了,又有什么悄然生长起来。
隐藏在袖里的拳头,握紧又慢慢松散开来,转而轻轻关了门。
大殿外,不知何时,已经是风停雪歇。但却比落雪时候,更冷了三分。
几个太监冻得缩着脖子,拢着袖子取暖,却是不敢擅自离开一步。
封泽站在廊檐下,伸手接了一片屋檐上被吹落的雪花,眼见它在手心融化,很快没了痕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那个精灵一样的姑娘,曾很认真的给他解释过,为什么化雪比下雪冷。如今他寒彻骨髓,她却不在身边…
原本以为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给她一片自由又温暖的天地,随她过自在的日子,两人一起白头到老。谁说帝王家无情,柴米油盐的日子在宫里也照样能过得有滋有味。
但如今才发现,他真是自负的可笑,骄傲的可耻!
杀母之仇,逼父之恨,他尚且不能承担,算什么强大!
“老杨,你该有话对孤说!”
门侧的廊柱后,慢慢走出一个老者,正是陪伴了他一年多的老仆。
“是,殿下。”
主仆两个进了偏殿,许是没有料到主子回来的如此之早,又直接撵了所有人。
偏殿里没有茶水点心,只有两个火盆,外加几只蜡烛,安静之极。
老杨一反平日的恭敬,居然当心寻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殿下,若论血缘,您该唤我一声外祖父。”
外祖父?
封泽豁然抬了头,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电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