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过人,但是在他的梦里,早已不止一次用尽所能想象的所有办法,虐待过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人,这个曾经冷酷地吼出:“杀!一个不留,统统杀掉!”的命令的那个人,那一蓬血、阿姐那飞起的人头,像沸油一般煎着他的心,让他饱受煎熬,再也不复任何恐惧。
满脸沸水烫起的血水、脓水,各种体液糊住了杨明笙的脸,他脸上那两道森严冷酷的法令纹已经看不到了,只有血泡、脓水和茶叶,此时的他不是厉鬼却胜似厉鬼。
“我的眼睛”
杨明笙从喉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无情的现实: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不是因为室内熄了灯,而是因为他的眼睛瞎了,被烫瞎了。
瞎了,他瞎了,再也做不了官,他的前程彻底毁了。
杨明笙眼前一片漆黑,心中也一片漆黑,身心的双重打击让刚刚苏醒的他再次昏厥过去。
“嗯”
杨明笙悠悠醒转,他摸索着,绝望地惨呼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耳边那苍老冷酷的声音又复响起:“血海深仇,百余条人命,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你说不说,如果你不说,我不介意继续对你施加所有想得到的酷刑!你是司刑郎中,应该很有信心,没有人捱得过所有的酷刑,是么。”
杨明笙浑身发颤,嘶声叫道:“恶魔!恶魔!你是一个恶魔!”
苍老的声音冷厉地道:“不错!我是恶魔!杨郎中,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呵呵”
笑声未绝,突然传来一声气爆的声响,房门“砰”地一声飞起来,撞到了对面的博古架上,砸得一片粉碎,两个人影急闯而入,口中厉声喝道:“贼子住手!”,
杨帆刚刚丢掉手中的丝帛绳子,两个护院的家将便猛扑过来,手中朴刀卷如车轮,绕向杨帆的腰颈。
他们来自西州,是杨明笙的部曲,武将部曲。能被杨明笙选为侍卫的,一身武功自然不凡,更何况他们长于西域,生性彪悍。
两口刀在他们手中大开大阖,霍霍生风。杨帆急急抽出腰间短刀,只听“铿铿锵锵”一阵响,在两柄刚猛狂烈的朴刀劈砍下,手持短刀的杨帆险之又险地避过一刀刀必杀的刀法,一路退去,退到墙角。
杨明笙听见兵器撞击时,在地上兴奋地蠕动着,强忍着巨痛,语无伦次地嚎叫道:“杀死他!把他给我剁成肉酱!我要活的,我要活的,我要亲手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