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如梦如幻的画面,颓靡的表象,破灭于老.鸨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
以及紧接而至的响亮的破门声。
那威力之大,整个门板都震飞了出去。
“客官、客官请留步啊!”
老.鸨急切的声音湮灭在姑娘们的尖叫声中。
刚刚热闹非凡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仿佛之前的一切不过浮梦一场,而梦醒之后,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云落尘手中仍握着长鞭,手腕一动,长鞭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趴在门口看戏的人不由瑟瑟发抖。
他偏头,清冷的目光中透着凌厉的寒意,与平时的温润如玉相比,此刻的他,更添了几分缥缈的仙气,让人不敢靠近,亦不敢亵渎。
“滚。”
只一个字,让门口围观的吃瓜群众,消失得无影无踪。
穆长歌扯了扯嘴角,仰头灌着酒。
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桃花眸里黯淡的神色。
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来人是谁。
可不管谁来。就像每一滴酒都回不去最初的葡萄,他们回不了年少。
长大后的世界变得复杂,生活越来越看不懂,身边的人越来越看不透。
仿佛追逐嬉戏只属于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在以时间为轴的生命射线上,我们朝着过去往事挥手,做最后的告别。
手心蓦地一空,酒壶被抢走,穆长歌的眉头轻轻挑了一下,不生气也不发火,伸手就去桌上继续摸另外的酒壶。
“哗啦——!”
一阵声响。
云落尘衣袖一拂,桌子上大大小小的酒杯酒壶还有盘子均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一把握住穆长歌伸出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随即微微俯下身去,黑白分明的眸像是一汪落入石子的湖泊,泛着层层涟漪。
可穆长歌知道。
云落尘在忍耐。
而他恰恰最讨厌他这幅样子。
任何时候都是云淡风轻,任何事情都能运筹帷幄,叫人永远也看不透他的心。
别人不问,他便不说。
别人问了,他也不说。
可他不是别人啊。
他穆长歌是他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啊!
穆长歌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抬眸,看了云落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