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浩渺的宇宙深空当中,隶属于索维林文明的黄金舰队正漂浮着。
原本气势恢宏的舰船,像是一堆被顽童捏过的烂泥巴,表面布满坑洼,整体被扭曲成诡异的番薯形状,只有通过舰船装甲上的装饰纹路,才能依稀看出舰船的原貌。
早就接受全员基因调整的索维林人,对于“美”有种极致要求,这是他们深入骨髓的本能——对于索维林人而言,失去端庄与优雅,比杀了他们更加难受。
但现在,这些极惨极落魄的幸存者们,却没有闲心在意那些。
死了,都死了。
阿耶莎女祭司怔怔地看着超光速视界监视仪器上,那些象征着友军的光点如同雪遇春阳般骤然消失,一种不切实际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这不可能,这不科学。
她忍不住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颅,金色璀璨的发丝从指缝中倾泻落下,那基因调整而来的完美容颜,因为“恐惧”这种最为原始的情绪,暴露出了怯懦崩溃的丑态。
不止是她,索维林舰船中的军人们也回过神来,看着监视仪器面板发呆——原本遍布璀璨繁星的面板,此时黯淡无光,只剩下三三两两分布在屏幕的各个角落。
而在熹微光点中央,那头白首赤足的巨猿,静穆站立着,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朱厌手中的棍棒,从尖端开始缓慢凋零,密集至极点的金属物质被引力所束缚,化为一缕轻柔细沙,渗透进棍棒尖端的奇点之中。整个过程如同沙漏。
数息之后,金属棍棒的凋零效应蔓延到了尾端,像是一根即将燃尽的香烟。
漆黑的宇宙深空,几乎在同一瞬间爆炸的诸多星舰,沉默而狰狞的巨猿,以及那颗贪婪无度、却又被束缚在牢笼之中的黑洞。
这些要素,组成了极为荒诞的画面。
骤然间,这些从试管婴儿阶段就开始调试基因的索维林人,第一次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人躯”,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一直生活在荒芜沙漠中的人,被突然抛到幽蓝大海中央,体会着那种寂寥、深幽、空洞、虚浮无力,发现了自身在某种宏伟事物面前是如此渺小。
两米不到的人躯,再怎么基因调试,说到底也只是人而已,又如何能与天灾级别的存在相提并论?
“...有人吗?”
指挥舰桥上,通讯员试探性地按下了按钮,对着联军通讯网络轻声问道。
如果通讯网络是个空旷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