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徒也是个聪明人,早料到下朝后梁煜会来找他。闻声,便提了提气悠然转了身,双手交叉后作揖,对梁煜讨好道:“相国,下官在这赔礼了,上清军饷案,实乃是下官办事不利,连累您受污蔑。”
梁煜恨铁不成钢道:“少跟老夫打马虎眼,办的怎么样?”
大司徒左右看了一眼,随后引梁煜走到了朝堂右侧,才从广袖中掏出一本精小的账册来,低声道:“相国不必忧心,这事牵连太傅,那书生料也奈何不可。”
真可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有点道理。
梁煜翻开账册失笑。
大司徒却说道:“洛太傅,虽说只收了三成军饷,”但话锋又一急转:“可却够他喝一壶的,反倒成了我们的挡箭牌!”
亏得有这头脑,梁煜一笑,算是对刚刚之事释怀了。
继而收了那账册,对着大司徒指点道:“小心行事,书生可难对付!”又伸出手写下两个字:“明白?这才会长远,”后点点了头,心情舒畅,缓步登上了久候绸丝软轿,欲回到相国府。
自晏修远赴金陵复命,探花郎病情日益严重,早些时我与栾溪探望还可闲聊几句,而今却已离不开床榻半步以药续命。
是以栾溪忧心病况如何如何,而我则猜测,莫非是探花郎已听到了朝中的些许风声,又借养病之名,欲避开祸事,从而两头大官都可不开罪,这套路数走过了一遍,便不似从前那般得心应手。入夜我潜进房中,见探花郎正奋笔疾书,哪有白日里半分病恹恹模样,嘴角一笑,才借来不久的长剑便直挺挺搁在了上去,探花郎顿了顿,像是从未猜到一个小药童竟会武,偏偏事与愿违,我这武艺还非凡间所学,却不抵这凡人心中半点奸诈,每每想起时,心中便多愤然几分。
诚然,探花郎身子不算健朗,在前师爷日日下毒中也健朗不到哪去,可他却万不可戏弄于我,更不应暗害了晏修远。
探花郎相来心细,如此一番折腾便知是误会了什么。将将抬手指了指书案丧未能写完的信件,才敢擦擦冷汗,推开了长剑,坐于远处圆凳交由我查看。
信上,末尾处句句珍重,竟担心晏修远遇埋伏。
探花郎不比晏修远出身寒门,乃江南一带商贾。因家中连年在金陵贩卖,反倒是对梁煜等人十分熟悉,而今上清军饷一案闹到金殿自是难保,才会彻夜疾书欲高职晏修远。
我收了信件。
左右明日需陪栾溪回太傅府。
不如一并将这信交由晏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