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头盯着他不说话。
连胜苦着脸,“余哥,我不骗你,真是别人扔我家地里的,这木头墩子和鸡也不是我弄的。”
老余头脸色变幻不定,半晌伸手把他从坟坑里拽出来:“怨不得你爸不敢回来,是被这鸡血吓得。”
他说着,打发人回村子借副新棺材,他上前掀开坟里的旧棺材,用褂子把坟坑里的尸骨包住,挪到新棺材里,重新择了块地,把棺材埋上,让连胜在跪在坟头烧纸。
“这是杉木棺材啊。”老余头摩挲着旧坟里那几块棺材板,喃喃道。
我一听也来精神了,好奇的盯着那棺材板,我们这片一般人家都是用的杨木和松木,因为山上都是杨树和松树。
老余头说过,杉木比杨木、松木好多了,要从南边运过来,所以杉木棺材要好多钱。
老余头琢磨半天,才把那几块棺材板子和木头墩子,还有那只没了脑袋的鸡混到一块烧了。
“回去都警醒着点,扒坟这事不简单,别丢了东西。”他沉声说。
说完,他抱起我,往山下走。
我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爸,刚才我后脖颈子有点凉,像是……”
话没说话,就听后头有人叫老余头,“余哥,连胜晕了。”
我吓了一跳,忘了刚才要说啥。
老余头忙着又跑过去,翻着连胜眼皮瞅了瞅,“他刚被他爸折腾了一通,身体弱,坟地阴气重,又被吓到了,先抬回去,晚上让他媳妇给他叫叫。”
我一听明白了,有些人上坟回去就会发烧,说胡话,每次碰到这事老余头就说给叫叫。
只是这次给连胜叫还跟以前不一样。
老余头又带我去了连胜家,让连胜媳妇找了几张红纸出来,他揪了几根柳条做骨,糊了个红灯笼。
连胜媳妇拿着红灯笼,手足无措:“余哥,还是站床头叫?”
村里都是站床头叫,像上回姥姥给我叫,就是站床头。
老余头摇头,“连胜这回不一样,你带着土子去后山坟地边上,叫连胜,让他回家吃饭,看着灯笼里烛光跳动,就往回走,每走九步,叫一声。”
看着连胜媳妇应了,他又跟我说:“你好好打着手电,别让你连胜婶摔了,听见啥声都别回头,知道不?”
“嗯。”我郑重的点头,纳闷的问:“爸,你不去啊?”
“我不能去,我修道的,要是去了,连胜就该吓得不敢回来了。”他说。